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虽然冷冷地对他笑着,腰际的利器却又逼近了几分。
“救……”呼救声还未出口,身体便被那人夹起,耳边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双脚脱离地面,眼前的景物瞬时倒转偏移,宁无尘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任凭那人将自己带走。
纷乱的颜色和线条划过眼前,起伏的风声灌进耳际,巨大的惊恐在心头掠过后,宁无尘居然渐渐平静下来。像是飞翔的感觉,眩晕而轻盈,不知为什么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关于父亲的记忆一直都是淡薄冰凉,他似乎严厉而高傲地生活在云端一样,待在锁心阁里一整天一整天都不出来。自己每次和父亲说话都紧张而期待,可谈话的内容总是枯燥空洞的:书读的如何,最近的饭菜是否还合口味,诸如此类。父子之间最亲密最真诚的一次谈话就是父亲弥留之际,他抓住自己的手,说:尘儿,毁了它……毁了第九把剑……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
父亲说他错了,可是他错在哪里,是因为苏慕为了剑不惜背弃对他恩同再造恩人,楚如桐即使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夺走剑,还有无数无数的人为了剑而不择手段彼此伤害吗?这是父亲的错还是他们的错,是剑的错还是人心的错?就算是毁了九剑,那些人心里贪念虚荣和执着能毁得了吗?
当双脚再次触到地面的时候,一股绵软的无力感让宁无尘一个踉跄跌倒在草地上,那个挟持他的男子毕恭毕敬地垂手站立在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天边暖色的光已经完全被夜色吞噬了。他吃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腹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刚才那一番折腾几乎要让他呕吐出来。
“宁公子!……宁公子!……”
似乎有谁在唤着自己的名字,不是一个人,而是此起彼伏地一声接一声,宁无尘看到远处点点亮光,是慢慢向这个方向移近的火炬,他看着那些明灭的闪烁,想高声呼救,却发出一连串的干咳。突然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遮住了他的视线,那些火光再也看不见。
“阿四,你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尖细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飘过来,紧接着宁无尘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堆叠的皱纹里挤出诡异的笑,“这么多碍事的人,还不快去处理掉!”
那个冷峻的青年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里,面前的古怪老人身上仿佛带着某种强大的压迫力,让他不得不屈从。那老人看着宁无尘,继续狰狞地咧开嘴,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他像是在欣赏某个战利品,对宁无尘说:“宁公子,宁家九剑在哪里啊?”
虽然他并没有用刀刃剑锋对着自己,但是那种可以威胁生命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宁无尘在微微发抖,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努力调节着呼吸,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被吓到,也不能妥协,就算真是要失去生命,也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丢了宁家的骄傲。他抬起头,用尽所有的勇气,和老人狡黠深邃的眼对视着。
“宁公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别让别人说东厂欺负一个文弱书生啊!”一只干瘦的手贴近宁无尘,手腕陡然一转,抓住了他的颈部,疼痛和压迫瞬间阻塞了呼吸。
东厂?……在艰难呼吸的间隙宁无尘搜寻着关于东厂的记忆,洛少阳似乎说过,当时用毒针袭击他的就是东厂的人。颈部的力道又一次加重了,难道自己的生命真的要走到尽头了?父亲的心愿真的就这样无法完成了?宁无尘的思维开始模糊混乱了,近几日的奔波,囚禁,跋涉,休息的缺乏,还有经历的种种,让他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几乎透支,思绪还没有理出头绪,他却一头栽倒了。
东厂杀手四公子隐蔽在夜色里,渐渐看清了那些火把照耀下的人们,走在前面的是沉雷山庄的洛少阳和苏慕,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足有几十人,其中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也都是各个门派独当一面的人物,仅凭自己,看来是无法抵挡了。
“四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十三。
四公子转过身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还是那样冷静的姿态,那样平和的神情,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她与以往不同了:“第五十次任务完成地如何了?”
“四哥不是明知故问吗?如果有我的第五十次任务,你就不会在这里了吧。”十三笑了笑,笑容里有看穿一切的单薄和无可奈何的自嘲。
“到现在你还在向往着你的自由吗?王禧也来了,你要走的话尽快,不要让他发现你。”四公子那张一直毫无情感的冷峻面孔流露出一丝关切,然后他别过头去警觉的留意着搜寻宁无尘的人群,语气却恳切而真诚,“快走吧,十三。”
☆、第 17 章
(17)
向前搜寻,是一层接一层的密林,空旷的周遭只有他们这群人的声音,月光在浮云间隐隐现现。洛少阳惊异的是居然是苏慕要求他召集各位客人去搜救宁无尘的,原以为苏慕已经和宁家势如水火,却不想他这么关心宁无尘的安危。
“谁?”恍惚中似乎有人影在面前的树丛中掠过,洛少阳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请留步,东厂找宁公子有些事情,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