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他身上也领着钦差旨意,张显阳敢再三的推诿,什么内情都不跟他交代,他就敢抬了圣旨出来压人。
什么福建巡抚,在他面前,根本就排不上号。
但今次郑扬却显然内敛的多。
他点了头:“要我走一趟汪将军府上,看看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吗?”
卫箴说不用:“先不惊动他,他到底没接到任何旨意,咱们就只当他不知情,先不打草惊蛇了,既安排了人盯着都指挥使府,咱们就不需要再露面,他要是装的,或是跟京中有联系,那也坐不住,早晚他得自己先动起来。”
他说成吧,肚子里的火儿还是没彻底消了,但别的话也懒得多说,卫箴有卫箴的成算,他们俩办案行事,一向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他不给卫箴捣乱,但卫箴也清楚,他暗地里总归有他自己的手段。
郑扬略坐了坐,起了身,说是要出去透透气,顺道买些福州特色的小吃回来,还问谢池春要不要一道去,得到的自然是拒绝,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自己背着手,慢腾腾的出了门不提。
第一百一十九章:毫无瓜葛
第一百一十九章毫无瓜葛
等郑扬一出了门,厉霄就憋不住了,拉了凳子在卫箴左手边坐下去,脸上写满了不悦:“这位巡抚大人,架子端的也忒大了点儿,老大,要不要我再查查看,总觉得他藏了秘密。”
“秘密是一定有的,没听我跟郑扬说吗?”卫箴斜他一眼,“不可告人的事情,张显阳一定干过,至于是什么,闹开了会闹多大,这就不得而知,你说要查,从何处下手?他什么把柄也没留,一点痕迹也没有,好端端的,就说要查,我给你留多少人手,又要给你留多少时间?福建,容不容你腾出这么多时间来查一个张显阳呢?”
显然是容不得的。
至今为止,他们没见到汪易昌,而汪易昌的都指挥使府,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要么是汪易昌果真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要么就是他城府极深,虽已知朝廷派了钦差来查他,却还能在府中装病不出,不动如山。
卫箴在锦衣卫待了这么些年,见过的多了,想的也就多。
汪易昌的不动如山,实际上是个很关键的信息。
“你们说,汪易昌要真的通了倭,和京城,会不会有联系?”
他一面说,一面又叫谢池春和吴赞坐下说话,等两个人坐下去,才又问:“郑扬这会儿出门,一定不是为了透气散心,他八成安排人去查汪易昌了,张显阳这事儿干的糊涂,他越是激怒郑扬,郑扬就越是会极力的想证明,是他诬告了汪易昌。且等着吧,郑扬上了手,连人家祖上几代都能查个一干二净,更不要说,和京城的往来联系了。”
“可老大你刚才不是说……”
厉霄的话没说完,吴赞就捶了他一把:“查汪指挥使,是有下手之处,安排了人,查查他这些年的往来关系,再隐秘的,也没有咱们和西厂挖不出来的。你要查张巡抚,你打算从哪里下手?”
得,全是他的不对。
厉霄一撇嘴,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卫箴心下无奈,一块儿长大的,厉霄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没有了。
要说查案子,厉霄不是没能力的人,但好些时候,就是想的太直接。
就好比眼下吧。
谁都看得出来,张显阳一定是有问题的,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谁也说不上来,就是因为这个说不上来,他们才没办法贸然下手动张显阳,更别说暗地里查人家了,浪费了人力和时间,最后还未必有收获,徒劳无功的事,他们一向不爱做。
可厉霄哪里想这么多了呢?他觉得张显阳有问题,就应该查,至于从何处下手,他一概没考虑,左不过像他说郑扬的那样,把人家祖宗几代都调查个一清二楚的,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你们还没说,郑扬要查的事,你们怎么看?”
他话是冲着三个人问,眼神却已然落在了谢池春身上。
谢池春忍不住想扶额。
论说她都不配跟他们坐在一起商量事儿,一个镇抚使两个千户,轮的上她一个总旗指手画脚了?
但厉霄和吴赞却十分默契的收了声,谁也不接卫箴的话茬,且卫箴说话的时候又看着她,摆明了就是问她的嘛。
谢池春两只手对插着,拢在了一处,搁在小腹前,手心儿掐了掐,也不觉得疼,声儿不怎么大,带着不情不愿一样:“要说真是通了倭,跟京中就一定有联系,且不说能分什么好处吧,就说这么大的事,京里头要没人替他兜着,他就不怕哪天叫人暗地里拿住了把柄,一道折子把他告到京里去吗?横竖说下来,他得在朝中有人,且这个人,得位高权重,很能在御前说得上话,连最机密的折子都能插手。”
再多的,她就不敢说了。
什么人能插手密折呢?
什么人会状告张显阳呢?
能够六百里加急具折进京直呈内阁转送御前的,那得是巡抚,再不济,也得是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