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番劝说好几次,全都无功而返。”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就连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张继都皱起了眉头。枣林可以赔,这祖陵就不好说了。百善孝为先,随意动土可是对祖先的大不敬。
朕打量了一圈诸人神色,没继续深究。“如此,朕知晓了。今日在座诸位怕是和朕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同州,有劳马州牧一一费心。”
马永贞连称不敢,自去安排晚膳和住所。诸人旅途劳顿,朕便让他们各自安置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朕早早地起了身,吩咐刘瑾准备洗漱。
刘瑾睡眼惺忪,兼之一头雾水。“陛下,今日又不用早朝,您这是要……?”
“叫你去就去。”朕不想多话,“小心点,别惊动其他人。”
即便不知道朕为何早起,刘瑾也听懂了不要惊动其他人的潜台词,顿时就苦了脸。然而朕已经打定主意,他也不好多话,只能照办。
于是,朕顺利地把自己扮成了普通富人。再点上八个换好常服的侍卫,朕便兴冲冲地准备出门吃早饭了。
然后,朕就在朕的院子外边看到了守株待兔的谢镜愚。
——简直活见鬼,谢镜愚怎么知道朕要去体验一把民间生活?
“谢凤阁,大清早的,你杵在这儿是干什么呢?”
谢镜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答:“臣昨日翻来覆去想了一宿,思考若是陛下突发奇想,刘内侍能不能拦住陛下。如今看来,确是不能的。”
朕差点要翻白眼。刘瑾当然拦不住朕,所以你亲自来拦了?“怎么,谢凤阁又想叫朕带上左右千牛卫?”
谢镜愚一定听出了朕的讽刺,但他仍旧不卑不亢地答:“陛下圣明。”
一根筋的死心眼……朕简直服气。先是临江楼,后是慈恩寺,再接着笑春楼,而后是现在……怎么朕每次出去溜达都能被谢镜愚撞上?他的眼睛是长在朕身上了吗?
这样下去不行,朕决定先下手为强。“谢凤阁,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告诉马州牧,朕这就回去;要么你闭嘴,朕带你出去。选哪个,说吧。”
谢镜愚眨了眨眼睛,似乎真的认真考虑起来。不过片刻,他就道:“臣选第二个。”
朕本已做好了他选第一个的准备,闻言一愣。谢镜愚有这么好说话?还是说,如果谢镜愚能自己跟着朕,他就认为太多千牛卫是不必要的了?
可只要从谢镜愚的角度出发,朕立即就明白了其中奥妙——选前一个纯粹吃力不讨好,朕还要恼他;选后一个,朕会高兴不说,他也能亲自看着朕、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还知道变通,也不是完全的榆木脑袋嘛!
“那就走吧!”
兴京极大,从宫中到西市少说得走半个时辰。同州连府都不是,自然更没国都的规模,不过从州府边上的院子走到早市也得一刻钟。
好在朕出发得早,一行人到的时候,天边微亮,店铺只稀稀拉拉地开了几家。早点摊的矮桌矮凳瞧着都是斑驳痕迹,摊主是个驼背老丈,正在露天铁锅后头拌着什么。
谢镜愚只瞧了一眼,眉间就蹙了起来。“陛下,您……”
“外头就不要这么叫了,”趁还没人注意,朕赶忙提醒他,“你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谁?”不等他回答,朕就提了声道:“要十份蒸馍!”
“好嘞!”老丈看着驼背,声音倒是很洪亮,“这就上来!”
见如此,谢镜愚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朕落座。“外头吃食粗糙,臣恐不合陛……”挨了朕一记狠瞪,他赶忙改口:“恐不合您胃口。”
“有什么合不合的,不就是蒸馍吗?”朕端起架子教训他,“粒米辛劳,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真不是我挑三拣四……”谢镜愚刚才的蹙眉统统变作了无奈,“这不是您从没吃过,我才担心吗?”
朕还待继续说朕没他想象的娇贵,蒸馍就已经端上来了。“客官,您们这是打哪儿来的呀?听着不是本地口音?”
“兴京,”谢镜愚答得很快,又看了朕一眼,“我家主人是做果行的。”
朕刚想咬一口蒸馍,闻言差点把它掉下去。一眨眼的工夫,朕就成卖水果的啦?谢镜愚这睁眼说瞎话的工夫不比朕差啊?
“兴京?”老丈想了想,“那你们肯定是昨日跟着陛下车銮到的吧?”
“确实是,”谢镜愚道,好似已然轻车熟路地进入了角色,“我瞧您这儿还卖枣模糊?也给我们一人来一份。”
不一会儿,带点绛紫的枣模糊也端了上来。谢镜愚尝了一口,立即大加夸赞:“好吃,真好吃!”
老丈显然很是受用,呵呵笑了起来,花白胡子一抖一抖。
谢镜愚趁热打铁道:“阿伯,您这枣模糊如此美味,想必枣子本身就很不错。我家主子素闻荔城的枣子极好,只是不知道,荔城枣子哪家最好?”
“原来您打算买枣子?那可是来对地方了!”老丈自豪道,而后又有点遗憾,“您来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