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反而和和气气地回信问了她男友的名字和家庭情况。信件来回几次,刘沁兰发现,她男朋友非常坚定地和她分手了。
刘沁兰虽然在人情世故里还嫩得天真,但是脑子不笨,立马就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老爷子肯定是背着她去找过她男朋友,大概还讲了一番她男朋友是在耽误她前程的大道理,让她男朋友“自愿”和她分手了。她一怒之下和家里断绝联系,出国读博。一走就是三十年,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
于是昔年的天之骄子,终于成为刘家的一块疤,说不得碰不得。要不是楷璇翻早年黑白全家福的时候看到过刘沁兰,问起来的时候刘沁梅也没遮掩地把整件事情说给楷璇听,楷璇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个大姨。
谢振云接过话茬:“美国A城同乡会有几个我的老同学。他们帮你妈打听的。你大姨在美国拿了两个博士学位,现在在华尔街做金融。你到了美国,有什么困难就问问她。她也没结婚生子,你是她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晚辈。当年她出国的时候你妈还小,她没理由迁怒你妈。你跟她好好相处,她应该会乐意给你的学习和生活提供一些帮助。她的手机号和MSN账号我都发到你QQ上了。”
楷璇点点头。
一家人在难得的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吃过晚饭,去楼下的公园散步。A城的夏天,白天像个烤箱,但是晚上是十足的凉爽舒服。酒足饭饱之后出门散步消食,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公园和居民区隔着一条马路。三个人刚要过马路,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梁雨拖着醉醺醺的穆丹青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她下车前就看到了楷璇,像见到救兵一样大喊:“璇姐,来搭把手!”
谢振云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是你同学?”
楷璇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考完出去疯,我上次高考的时候又不是没办过这种蠢事儿。你俩先去公园里等我,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他送回家。”
刘沁梅有点不放心,犹疑着说道:“要不我去帮帮那个孩子?你的腿……”
楷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小孩子的事情,你们大人就不要插手了。我每天跑五公里都坚持一年多了,骨头和肌rou都恢复得很好。小孩子那点重量没关系的。”边说边向着梁雨去了。
刘沁梅还是有点担心,谢振云却拽着她过了马路。边走边小声说:“别老让孩子觉得她落下了终身残疾。”
走到出租车旁的时候梁雨已经把穆丹青完全拽出来了。穆丹青歪歪扭扭地靠在梁雨肩膀上。楷璇主动接过穆丹青的右臂架在肩上,边向着平时穆丹青放学回的家属院的方向走,边问梁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梁雨叹了口气:“今天去KTV唱歌的时候,我们玩了真心话大冒险。花儿喝得有点多,而且人也太实在。真心话环节的时候他说他喜欢二十班的宋逸云。正好二十班那群人也在KTV。”
二十班也在这家KTV其实算不上凑巧。十九班二十班几乎聚集了A市所有败家的富二代,每次去KTV都是那家全市最贵的。楷璇额角跳了跳,已经把故事拼凑出个大概。
梁雨继续说道:“后来大冒险,一群男生就起哄让花儿去二十班的包厢表白。花儿是真的喝多了,被一群人拉拉扯扯地就过去了。”
要不是左手揽着穆丹青的腰、右手拽着穆丹青的右胳膊,楷璇简直想要扶额了。你们年轻人不要一考完试就想搞大事情好伐?
梁雨没继续说。楷璇只得主动问道:“所以穆丹青就真的表白了?”
梁雨咬着嘴唇点点头。
楷璇在心里默默骂了句“傻逼”。要是穆丹青还醒着,这声傻逼大概就要大声送给他。但是当着梁雨的面,楷璇不乐意开口说脏话。沉默了一下,楷璇又追问:“宋逸云什么反应啊?”
梁雨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梁雨小声说:“反正宋逸云说了些很难听的话。花儿回去之后一直在喝闷酒,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楷璇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就这心理承受能力出他大爷的柜呢。”
不省人事的穆丹青此时居然含含混混地吐出句话:“他说……他说‘老子对搅屎没兴趣’。”
楷璇朝天翻了个白眼。少年人不懂这种单纯的不求回报的喜欢的珍贵,也还没学会善待错付的痴心。多年后在房子、车子、票子中迷失自我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想起青春岁月里追随过自己的羞涩眼神、会不会在心里为自己少不更事时的刻薄和冷漠,默默说一声对不起?
穆丹青家在三楼。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楷璇和梁雨架着个比麻袋还不配合的大活人,吭哧半天才上了半层。
楷璇一边努力用汗津津的手扽住穆丹青一直在往下滑的胳膊,一边向梁雨抱怨:“男生都死绝了吗?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送他回家?”
楼道里安静,梁雨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口型说:“那帮人怕送他回来会被当成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