韧在边上看她,说:“来,木代,抱一下吧。”
大概是临行前的拥抱,木代笑起来,伸手环住他腰,像着以往一样,把头埋进他胸膛。
罗韧拥住她,低头吻她发顶,忽然舍不得放手。
还以为这趟能跟她同路回去,没想到横生枝节,木代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远涉重洋吧,猎豹踪迹再现,怎么想都觉得前路叵测,如果出了意外,此时,此地,是跟木代最后一次见面吗?
罗韧心里,忽然生出寒意来。
恍惚中,听到木代在他怀里叹气,说:“罗小刀,你心里有事,不愿意跟我讲呢。”
第163章
罗韧没吭声。
木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说:“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是缺点东西。”
“不是说你对我不好,也不是说互相去刻意隐瞒,就是总有些事情,火候没到,像是拧了一个又一个的结,抚不平。”
罗韧微笑了一下,木代始终是聪明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界上又哪里真的有木知木觉的人呢。
他低声问了句:“让你不舒服了?”
木代摇头:“也没有。”
“我们本来就不一样的,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经是个有棱有角的罗小刀了,你有那么多事,一股脑儿都倒给我,说不定我承受不了,也说不定吓跑了。”
初识的男女,也不过是被彼此的外在首先吸引,谁也没义务去透过表象爱你的伤痛、经历、思想、内涵,但慢慢的,感情渐渐深了,于是,你笑,她也笑了,你疼,她也会哭。
她踮起脚尖,在罗韧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说:“罗小刀,我们慢慢来,我们有时间的。”
曹严华回来了,守在边上等她,木代朝罗韧眨了下眼睛,转身离开。
才走了没两步,罗韧突然赶上来,抓住她胳膊,把她拖到边上。
偏生曹严华这个时候不解风情:“小师父,检票呢。”
罗韧恼火:“你边儿去!”
火车站广播里已经在报列车停靠信息了,罗韧也知道时间不多:“我要回趟菲律宾。”
他脸色凝重,木代忽然觉得心慌:“危险吗?”
“危险。”
“还回来吗?”
罗韧犹豫了一下:“只要我还活着,你在哪,我就回哪。”
这话显然不能让她满意,她站着不动,盯着他看,眼睛里慢慢笼上水雾。
罗韧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顿了顿轻咳了两声,说:“别闹脾气,师父生病了,你还得回去……”
话还没说完,木代身子一转,走了。
曹严华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去追:“哎,小师父,等我,等等我……”
罗韧苦笑,身后赶车的人你争我挤,几下就把他搡到一边,大厅里一片人声,吵得人突然间漫无头绪,罗韧在边上的排椅上慢慢坐下来。
木代生气,他其实理解,也怪自己瞒的太久了,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赶在临别这种争分夺秒的片刻,突然就告诉她要走,而且还是生死未卜……
忽然又听见曹严华的声音:“哎,哎,小师父,你又去哪……”
罗韧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到木代逆着人流,又艰难推搡着往外挤,但是进闸的人多,她两次都没挤出来。
下意识觉得,她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快步过去。
隔着一道闸机,木代伸手狠狠揪住他衣襟。
“我会尽快安排师父那里的事,事情一了,我就去找你,听见没有?”
从没见过她这么凶,眉毛横起来,脸像个包子,让人想捏上两下。
“听见了。”
“每天给我发信息报平安,到哪了,睡哪了,听见没?”
“听见了。”
“每天……”
终于卡壳了,找不出话来说,恨恨瞪他两眼,松了手,扭头就走。
罗韧一直目送她背影消失,然后低头,看到心口的位置,衣服被她拧的皱巴,于是伸手去抚,怎么也抚不平。
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这小丫头。
回到车里,看到一万三单只胳膊抱一只山鸡,炎红砂捂着鼻子坐的远远的,嘀咕说,有味儿呢。
让他的车子,悍马,载一只鸡?这不是家禽贩运车干的事儿吗?
罗韧皱眉:“让这鸡坐我车?”
那只山鸡好像知道是在说它,小眼睛里流露出几许惆怅黯然,外加羞涩。
一万三说:“随便,要么就让这鸡跟着车跑,只要它跟得上,我没意见。”
炎红砂探出头来,梗着脖子看车顶的狩猎灯:“罗韧,或者也可以把鸡绑狩猎灯上——到时候车上高速,鸡头迎风,超级鸡车呢。”
都什么混账提议,罗韧气的真想把两人拎出来扔了。
总不能这么一路抱回去,而且万一这鸡在车里大开方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