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偏僻,加上停电没什么娱乐,好像除了睡觉也别无他法——岳峰冲进他卧室,被子一掀,攥着领口就把人拎起来了:“石嘉信,你老实跟我说,盛锦如会不会把棠棠还给我?”
黑暗中,石嘉信的眼睛很亮,但他没有看岳峰,而是直直盯着天花板上那盏不亮的灯,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不会。”
岳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答案不是他想听的,但是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他颓然撒手,石嘉信的身子滑稽似的在弹簧床上弹了几下,然后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火柴,火柴盒晃晃,只剩下一根了,擦着的瞬间又灭了,一丝烟火味在黑暗中迤逦开来。
石嘉信问他:“你预备怎么办?”
岳峰答非所问:“盛锦如真能治得好棠棠吗?”
“她治不好,世上没人治的好了。”
岳峰嗯了一声,慢慢在床边坐下来,从兜里摸出烟和火机,揿着打火机的时候,石嘉信把床头柜上立着的蜡烛拿过来就火,火苗颤了一下,到底是点上了,屋子里笼着红色的Yin暗的光,看着分外不真实。
岳峰吸了口烟,又慢慢吐出来,带着温度的烟气或多或少缓解了他焦灼的神经。
“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到溶洞?”
“进不去。”
岳峰愣了一下,转头看石嘉信:“什么叫进不去?”
石嘉信笑了笑:“早些年,溶洞有两个出口,洞口都有机关,每个洞口有两层门,一层石门,一层铜门,每扇门都有唯一的一把钥匙。”
“两扇门相聚很远,也就是说,你从其中的一扇逃出去,洞里的人从另一扇出去追的话,根本追不上。”
“二十多年前,盛清屏半夜杀死其中一扇门的看门嬷嬷外逃,洞中的人察觉追赶,她锁死门扇,带走钥匙,从此之后,那一扇门形同虚设,成了溶洞的死门。”
“盛锦如盛怒之下,在另一重出口筑屋而居,二十年不曾下山,她把钥匙从一把改成了两把,由两个不同的人持有,这还不够,铜门上启用了九星飞伏的机关密码,九星飞伏,上接流年,下接月日,每隔一段时间,密码都不同,除了盛锦如,没人能打开。”
“就算你能逼盛锦如打开那道门,你也进不到溶洞的中心位置,想进那里,先要过一段九曲水道,那是盛家的人摆渡的。更何况九种铃的后人绝大部分都在溶洞,真正对起来,每一种铃都是杀人利器,你有几个脑袋够人家削的?盛家的女人几乎没有接受过外头的教育,家族式的成长环境,没有是非概念,想对付你,是绝不会手软的。进到溶洞,你想都不要想。”
“秦家的人够凶悍吧,当年设计盛清屏,他们都没敢上到山间村以上,更别提溶洞了。”
岳峰沉默了一下:“所以,外人不可能进到洞里去?”
石嘉信苦笑:“可以啊,怎么不可以,你有本事的话,调个直升机来,从上头空降,然后弄个炸弹炸开那扇门,抱一挺机关枪冲进去,大概能有个50%的胜算。之所以说是50%,是因为盛家女人的铃可能快过狠过机关枪,你还没扣扳机呢,人头已经下来了。”
岳峰不说话了,过了会,他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石嘉信说:“那我怎么办,棠棠还在里面。”
石嘉信没回答,而是突然提了个奇怪的要求:“岳峰,给我支烟吧。”
点上了烟,他狠吸了两口又停了,呆呆看烟星一点点行进,烟灰一点点聚起:“岳峰,来之前我就问过你,我让你想好了,想好了再做决定,有时候,我们没回头路可以走的。”
说完了,他把烟在床边磕了磕,丝毫无所谓还在燃着的烟头烫黑了床单:“有句话可能不中听,但是我还是想说,岳峰,你选的这条道,前头已经黑了,全黑了。”
岳峰浑身都僵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血管里的血都不流了,皮肤里一丝丝向外散着冷气,他哆嗦了一下,忽然一把攥住石嘉信的胳膊:“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想想办法,棠棠是好女孩儿,你看在她帮过你的份上,你想想办法。”
石嘉信笑了起来,声音古怪而又苍凉:“我帮了,我提醒过你的岳峰。能进溶洞我早就进了,思思在溶洞里,没人比我更想进去了。”
岳峰的心冷下来。
凭直觉,他知道石嘉信没有撒谎。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呆坐着,直到那一小截蜡烛燃到尽头,在柜面上蕴成一滩的浅薄烛油中拼死挣扎闪烁了一下,溘然一口气,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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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再下雨了,天很Yin,一大早,几个村里的人就架着梯子爬到电线杆上修电线,吵吵嚷嚷的,听的人脑袋疼,岳峰昨晚上没睡好,Jing神尤其差,脑子木木的,跟不转了一样。昨晚上,他胡思乱想了一宿,连石嘉信提的“直升机”的荒唐话,他居然也去认真想了:当年好像是有几个留驻的战友,不知道升到什么级别了,关系能通到空军吗?还是买退下来的民用直升机比较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