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自己身前,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不由心间一热。
江殊殷并未与他多言,只是唇角莫名扬起灿烂的笑容,晃的守在屋外的女子都连连朝他看来。
这些女子个个生的明艳婀娜,皆是一袭一模一样的苗疆紫衣。江殊殷曾听谢黎昕说,他们苗疆人胆大豪迈,即便是女子也是英姿飒爽能文能武,不似中原的女子害羞胆小,遵守三从四德,她们不吃那一套的。
果然,见两个陌生的男子闯入,姑娘们毫不畏生的看过来,从上到下将他们通通看一遍。
其中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眉眼颇为冷冽,好似平白蒙上一层冰霜。冷冷道:“他们是什么人?”
领路的两个女子恭敬道:“师姐他们是来求见姑姑的。”
女子点点头:“请二位稍等,我去通传。”
沈清书微微颔首:“有劳姑娘。”
秦苏果真恨极了九黎,一听人是从他那上来的,毫不犹豫的召见,想看看他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江殊殷想,秦苏该是个长相甜美,娇小玲珑的女子,即便是她现在画上浓妆艳抹的红妆,脱去白衣,变得疯狂毒辣,应该还能在她身上看见当年的影子。
而当侍女将水晶的帘子掀开时,江殊殷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看到那一幕,即便是镇定如沈清书也不禁瞳孔一缩,当场愣住!
只见小小的屋中,地上、墙上、桌上、还有椅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画像,堆的毫无落脚之地,成百上千。
这些画像从头到尾都在画一个人,笑着的、恼着的,或悲伤、或欢喜。
惟妙惟肖,就似真人一般!
在画的中心,坐了一位宽袖长衣的紫裳女子。
她螓首蛾眉,乌发间Jing致的首饰华丽而冰凉,一双素白纤长的手紧紧的抓着一副俊逸公子的画像,好似握着昂贵易碎的宝物,小心翼翼,一笔一划的描绘着。
神色痴迷疯狂,仿佛深信自己将画画完,画中那位灵秀浅笑的男子就能活过来一般。
对于她的神色,江殊殷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这样的神色,他曾经也见过。
紫衣女子描了很久,突然吓了一跳,非常慌张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直到在遍地的画像中,摸到一块雪白的丝帕才松了口气,拿起丝帕小心的在手中的画像上擦拭着什么。
擦了一阵,她仔仔细细的凝视着这张画像,轻轻道:“Yin阳相隔了无话,一纸描红多凄凉。红妆十里叶纷飞,桃花暮暮凤凰去。”
她声音清朗,独带一丝幽幽的仇恨与悲悯,众侍女红了眼眶,一人道:“姑姑有人求见。”
秦苏回头朝两人看来:“我听说你们是从不救医那里来的人。”
沈清书道:“正是。不过九黎先生只是为我们指路而已。”
秦苏了然,又低下头瞧着手里的画,全然不在意:“照这样说,你们是正道之人?”
江殊殷道:“算也不算。”
秦苏拿着画嫣然一笑:“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杀我也好,骂我也好,都随你们开心。”
江殊殷皱眉:“姑娘误会了,我们既不打算杀你,也不打算骂你,只是希望你能解了灵兽山以及其他世家门派的蛊毒。”
原先以为查出凶手是谁,再来辨别是非恩怨,对错与否。可真的等到查出事情的所有原委,才蓦然发现善恶黑白根本无法分清。
因而只好不求其他,只求她现在能解了众人的蛊毒。
秦苏美艳的脸悠地一变,猛的回过头大怒道:“仙门世家,门门相护,你们知道什么?枉为正道,他们本就该死!”
江殊殷挑起一边的唇角,抱起手突然不说话了。
老实说,他恨正道之人与秦苏相比只多不少。
正道中人门门相护的道理他也很清楚:能包庇就尽量包庇,能不管就尽量不管。反正大红灯笼高高挂,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谁能管的起多少?再说了,哪家会没做错过一两件事,说不定就因为这一两件错事,还就成了牵制对方的手段。若是真的要管起来,恐怕人人都要被冠上“邪魔歪道”这四个字。
因此江殊殷是真心觉得,灵兽山一点也不冤枉。
至于魔头为什么叫魔头?说的直白点,无疑是知道的人太多,于百家百门而言,已经失去了牵制的作用。那自然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你弱点,好欺负些,人人喊打还算轻,悬赏追杀那才是扬名立万的手段。
要是你不幸死在哪位英雄豪杰的手中,人家可算是名垂竹帛,永垂不朽。即便是死后,也有后代子孙追捧效仿,写成诗歌良曲日日传唱。
当然正道中伪君子虽然很多,其中也有正真恪守成规,一丝不苟的大丈夫真君子。
此种人就真的是毫不包庇、毫不留情,眼底揉不进半点沙子。谁要是真的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错事被他们知道,别说你是外人,就是亲朋好友、儿子媳妇、老爹老娘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