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手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雪慢慢走过来。
越离近了她走得越慢,身体有些摇摇晃晃,久宁疑惑地说:“那女的怎么了?像是要倒下。”走到他们座位斜对面的公寓楼前停下,女人动作迟缓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她身体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一旁半人高的花坛,也不顾上面的积雪半靠着坐下。
低着头抱着手袋,她两只手放在膝上瑟瑟发抖,有行人走过,她仿佛受了惊吓猛然抬起头张望着,然后又慢慢垂下头。
“乌鸦,把你的望远镜给我。”甘想盯着女人说。
接过望远镜,对着女人放大倍数。深紫色苗条的身影渐渐拉近。甘想看到那双放在膝上白皙的手,手指正在不安地你碰我我碰你。镜头上拉,卷发上落了雪花,女人涂着艳红色唇膏的嘴唇冻得发抖,低着头面目看不太真切。一辆自行车经过,她突然转头看,淡米色眼镜腿上茶色的花纹看得清清楚楚。
九、暗之痕
望远镜里女人苗条的身影渐渐拉近。甘想看到那双放在膝上白皙的手,手指正在不安地你碰我我碰你。镜头上拉,卷发上落了雪花,女人涂着艳红色唇膏的嘴唇冻得发抖,低着头面目看不太真切。一辆自行车经过,她突然转头看,淡米色眼镜腿上茶色的花纹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今年的新款,材料又轻巧。这位先生带这付真得很合适呢,衬的人又斯文又有气质。……导购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甘想猛地抓紧手中的望远镜,紧紧盯住。
女人转身盯着公寓楼的门,冷风挟着雪花吹动她肩头的黑发,略显单薄的身体像寒风枝头上的叶子一样抖着。突然,镜头中一片紫色,甘想连忙调整望远镜,女人站了起来。随着她的视线把望远镜移到街口,一辆白色的轿车驶到公寓楼门前停下,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下了车,甘想只能看到他高大魁梧的背影。
望远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甘想透过玻璃橱窗,看到男人径直走到大门前。大门开了,女人低着头像是钉在雪地上一样一动不动。门口的男人扭过头,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容,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显然他就是女人要等的人,她抬起头,缓缓地迈动脚步,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在视线中消失,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甘想好象听到了沉重的铁门关上的巨响,“砰”一声,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
“阿想、阿想?”久宁看甘想直愣愣地盯着对面发呆,伸手到他脸前晃了晃:“怎么了?叫你好几遍!苏郁和嘟嘟来了。”
甘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座位上多了一大一小。脸蛋红苹果一样的嘟嘟带着粉色毛茸茸的帽子坐在自己对面,苏郁正在脱外套,乌鸦在接电话。乌鸦表情有些恼,在电话里把供货的人数落了一顿,挂了电话说:“是他们自己说下雪了明天送货,结果,车已经到了店后门了。”
久宁忙说:“苏郁和嘟嘟都出来了,还是我回去收货吧,你们和阿想去吃饭。阿想,你说呢?阿想、阿想?你怎么了?又发呆!”
“哦,我正好想起来有点事儿要办,那咱们就改天,打电话联系。”甘想勉强笑了笑。几个人都很熟,也不客套了。久宁和乌鸦一家走了。甘想盯着对面公寓,招手叫来服务生说:“麻烦你,给我一杯红茶、五个三明治。”
三明治没尝出什么滋味,他机械地咀嚼着。
雪下大了,纷纷洒洒,行人渐少,原先被踩踏过的地方渐渐盖住了,花坛里的冬青也笼上了一层,行人道上有的地方积了厚厚的雪。
久宁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把货物清点入库,和员工一起吃晚饭,玻璃笼着一层雾气,温暖的西点店里欢声笑语。久宁看两个女孩子吃得很少,拿出两个打包盒来说:“哎,剩下的饭菜别倒了,帮我放在这里面。”
“知道。”女孩儿说:“你要拿去喂猫嘛,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去帮你喂。”
久宁笑笑说:“心眼儿好的姑娘会嫁个好男人。”
收了米饭和剩菜,久宁支上帽子推门出去,门居然被大风阻住。他用力推开,雪花倏的钻入了脖子里,冻了个透心凉。端着饭盒一路小跑到了后巷。后巷不见光,雪有些冻得硬实了,踩上去很滑。一处封闭住的门洞下堆着无数木箱和板子,放下小盆,他低声唤着:“一咪、二咪、三咪、四咪,在不在家?出来吃饭。”
没动静,他蹲下歪头看,过了一会儿,木箱缝隙中一只猫钻了出来,露着脑袋警惕地看着,没多久又钻出来两只。久宁笑了笑,这才走到一旁,捡起一块废弃的木板竖在木箱一侧挡住风,又把被风吹歪的塑料布用石头压住,匆匆往回跑。
后巷口不知道何时停了一辆车,车窗慢慢滑落,车里的男人看着他。大雪纷飞,圣诞树上铃铛乱响。风把久宁白色套头绒衣的帽子吹落,不知道被什么迷了眼,他用手揉着眼睛,慢慢往西点店里走。
睫毛上挂了一点泪水,眼珠揉红了,久宁扎上围裙站在玻璃柜前,拿着雪白的毛巾擦拭着柜面。门开了,一个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