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问:“庄兄回来了?你饿吗?”
庄思宜朝他走来,瞟了眼炉子,“怎么还在熬粥?你晚上没吃?”
程岩不好意思地笑笑,“庄兄前几日受了凉,今日又被拉去诗会,想必没怎么吃。我便随意煮了点儿粥,好歹能养一养胃吧?”
尽管不知庄明和用意,但多半不怀好意……
程岩原以为自己能够在翰林院安安稳稳地待三年,没想到Yin谋算计离他这么近,若非恩师提前知会,他就陷于被动了。
关庭见程岩愁眉不展,道:“此事你再好好想想,事关你的前程,勿要被眼前利益蒙蔽了。”
程岩:“是。”
两人随后又谈了一些琐事,程岩临走前,关庭特意将他送至书房门口,道:“你快二十了吧?”
“等到八月,学生就年满二十了。”
“可有取表字?”
程岩微愣,“未曾。”
关庭见他犯难,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他确实很喜欢程岩,从初次见面就觉得此子十分亲近,在后来的相处中更添好感,因此才想把女儿许配给对方。
却一直忘了问,对方是否情愿?
原本他想就这么算了,又担心今日不把话说开,会让程岩心生误会,便半开玩笑道:“可是担心外人说你靠着岳家?”
程岩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那是……有了心仪之人?”
程岩顿了顿,“……没有。”
翰林嘻嘻傻乐,抚掌道:“我儿成了状元!”
阮小南眼神涣散地背着,身旁一位同乡伏在桌上,早已鼾声震天。
张怀野冷眼凭栏,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却忽然手势一起,高声唱起了秦腔——
“我岂肯贪图荣华自安泰,骂得那卖国贼子一个一个头难抬……”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说着故事,有人叹着人生。
散席时,一个个老爷们若非有下人照料,几乎快走不动路了。
“不久前,林阁老突然跟皇上提起了你……”
原来北军传来捷报那日,皇上下朝后留了几位阁老议事,自然是商议北军的后续安排。他们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张怀野在朝上那番话,进而说到轮值内阁的翰林即将换人,这时,林阁老竟忽然提出想让程岩去内阁听差,皇上也欣然同意。
“林阁老怎么会荐我?”听到此处,程岩一头雾水。
那林阁老便是林太傅,也就是前生怂恿嘉帝御驾亲征的人,别说程岩一个小小的翰林,平时根本接触不到除关庭以外的阁老,就算能接触到,对于林阁老他也是避之不及。
关庭:“我帮你打听过了,是吏部庄侍郎向林阁老荐了你,你与庄侍郎可有交集?”
庄明和?程岩摇了摇头,他和庄明和唯一的交集就是庄思宜,可要说庄明和是看在庄思宜的面子的上而举荐他……那是不可能的。
庄思宜惊道:“莫非你因此事得罪了恩师?”
“恩师怎会这般气量狭小?”程岩当即反驳,便将关庭所言细细转述一遍,“……恩师是为了我着想。”
期间庄思宜神色数变,越听脸色越难看,到了最后却颓然地叹了口气,涩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这又怪不了你。”程岩失笑,“不过你二叔想要与你为难,为何荐我去内阁?”
庄思宜:“林阁老乃是庄明和的座师,你到了林阁老手下,很有可能会受到庄明和的辖制,我自然会有所顾忌。”
程岩:“所以,你二叔觉得能借我威胁你?”
庄思宜:“怎么,阿岩不相信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程岩:“……我很荣幸?”
???!!!
程岩整个人都石化了,血ye直冲脑门,堵住了所有思绪。
直到耳垂被含住,他才反应极大地抖了抖,终于做出了行动上的反抗——想要推开庄思宜。
但他的手刚一碰到对方,就被反被握住了。
那只手干燥而温热,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手的主人却明显跟平时不一样——庄思宜的眼底醉意朦胧,像蒙了层薄雾,又像倒影着万千星辰的湖面,正温柔而专注地看着他。
程岩只觉得喉咙发紧,尴尬、恐慌、羞愤,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挤压在一起,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庄思宜薄唇微动:“好、好妹妹……”
程岩:“…………………………………”
庄棋上前来搀扶庄思宜,却被对方挥开,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少爷跌坐回椅子上两次,等终于勉强站了起来,又紧紧抱住一旁的程大人不肯撒手。
程岩无奈地半扶着庄思宜,其实他被那么多人敬酒,原本早该醉了,但后来庄思宜一直帮他挡酒,反倒比他醉的厉害。
他还是第一次见庄思宜喝到神智不清,心里又疼又愧,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扶他吧。”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