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也偶尔会在放衙后和友人小聚,或是去勾栏院一夜风流,突然一反常态,多半就有问题。
他微一沉yin,“继续盯着,这么多粮食他不可能藏在祖祠自己吃,一定会转运出去。”
庄棋:“是!”
庄棋正准备退下,又听程岩问道:“庄棋啊,我安排这么多事,你盯得过来吗?”
程岩知道庄棋这回来还带了些人手,可他见对方办事这般利索,突然就好奇庄思宜到底安排了多少人?
庄棋抬眼狡黠一笑,“大人就是再多安排些也不妨事,云岚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手。”
程岩盯着这幅画良久,忽然心生感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每个人都在变化着。
但至少三郎,变得更好了。
这幅画是庄思宜所画,除此之外,对方还在信中提到,皇上将关尚书的女儿许给了太子殿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程岩总觉得这一段文字透着些欢快,或者说是幸灾乐祸?
但不管怎样,太子和关家千金的婚事终归回到了历史的正轨,他希望这两人今后的人生,却不再像正史记载的那般悲惨。
这时,房门被叩响。
程岩:“进来。”
来者是庄棋,他一脸严肃道:“大人,我找到赵大河存粮的地方了。”
程岩不解,“不就是赵家祖祠?”
程岩解开方帕,就见帕上躺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煤石,色泽黑亮,隐隐透着暗光。
一股寒气从背脊直往上窜,半晌,程岩才涩声道:“有多少?”
听庄棋大致说了个数量,程岩更为震惊,须知在大安,煤矿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严格由官府把持,并且设有专门的机构监管。赵大河到底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煤石?是与掌管煤矿的官员有所勾结,还是有别的渠道?
程岩认为前者可能性不大,因为要打点的官员太多且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翻船,他更倾向于后一种。
突然,程岩灵光一闪——宁省产煤,赵大河有没有可能,找到了哪一处私矿?
若云岚县真有煤矿,对于当地百姓的日常生活将有很大便利,而作为官府,也能够从中谋取一定利益,增加县里的财政收入。
他捏紧手中的煤石,道:“如今已入隆冬,草原那边的日子不好过,若赵大河真的通敌,那最近就会有动作,你好好盯着。”
京城还是秋日,云岚县却已迎来第一场雪。
雪花仿佛融化的白云,将这座老旧的边城覆盖,入眼一片银海。
此时程岩正披着斗篷站在院中,望着被白雪衬得愈发娇艳的红梅,想到了去年寒冬时,庄思宜说要带他去庄府赏梅园。
后来他们的确去了庄府,却是看兰。
这时,庄棋小跑进来,“大人,打探出来了!官府征粮为五五数,和农民各占一半。”
程岩皱了皱眉,五成,比他想象得还多,难怪云岚县百姓活得这般艰难。
他冷声道:“五成中有两成上缴了府库,那另外三成粮食都被赵大河等人中饱私囊了?
庄棋点点头,“他们做得谨慎,征粮只征两成就走,但三两日后便会趁夜去农户家,将剩下的粮运往浦安村赵家祖祠。”
“祖祠?”程岩冷笑,“但凡赵大河的先祖中有明辨是非者,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赵大河点燃火把的同时,一缕烛火也将程岩的书房照得透亮。
他正坐在案前,手腕上绑着沙包练字,突然,庄棋匆匆赶到,“大人,赵家动了。”
程岩笔势一顿,缓缓抬头,听庄棋细细说来。
原来庄棋自怀疑赵家祖祠也修有地道后,这几天都在搜查大兴林,说来也巧,今晨刚刚被他们搜出个地道入口,可还不等他们确认地道是否通往赵家祖祠,便有下属来报,说林子里来了十来个男子。
庄棋等人立刻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一群人出现在视野内,观其身形和长相很像是幽国人,那些人钻入了那条地道后便一直没出来。
庄棋:“而就在刚才,我安排盯着普安村的人来报,说赵家族长带着几名族人去了赵府,但天色已晚,他们看不太清,只能确认其中一人身量很高,浦安村中并无这号人物。我怀疑那人正是今日出现在大兴林的男子之一。”
程岩皱了皱眉,沉默地望向窗外——簌簌白雪纷扬而落,那是世间最无垢的白。
但事实上,他们错了。
皇上记得他们,也在乎他们,以前的“漠不关心”或许只是皇上不知道、只怪那些狗官蒙蔽了皇上的视听。
但新来的程县令不一样,他不但会帮着他们做农活,还会为他们讨公道!
云岚县,终于等来了一位好官!
一时间,整个县城都是颂扬程岩的声音。
对于这样的结果程岩早有预料,他前生和昭阳府知府共事过,当时双方都属于保守派一系,表面上还算和睦。
他对那人的性子有一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