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见程岩坐立难安,便道:“阿岩不看表演,不如来替我看看手相如何?”
程岩幽幽道:“我治,帮你们算卦便罢了,如今还叫我看手相?我不会。”
庄思宜却一把抓过他的手,假正经道:“那我来替阿岩看看。”
程岩心道与其在这里枯坐忍受,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便也没有拒绝。
他顺从地摊开掌心,便被庄思宜握住,对方的食指沿着他的掌纹缓缓游走,指腹摩擦间带来的轻痒,让程岩下意识往回抽了抽。
慕容紫魅干脆利落地踩上圆鼓,宁心静气。
片刻后,她足尖轻点,感受着鼓面微颤,耳中传来浑厚的鼓声。
慕容紫魅抽出长剑,抬手慢舞,虽与高林公主疾风骤雨般的剑势不同,却另有一种刚柔并济的轻灵。
合着不紧不慢地鼓点声,她的剑势忽快忽慢,但每一招都恰到好处。
突然,鼓声骤停,慕容紫魅恰好摆出个飞燕凌空般的姿势。但下一刻,她足尖快点几下,鼓声复又变得急促有力。
只见她红唇轻启,慷慨激昂地念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她却听慕容紫魅道:“公主既然说要比剑,那便比剑吧。”
林百香稍稍抬起头,就见慕容紫魅不见一丝慌乱,甚至还带着浅淡的笑意。不知为何,林百香的心顿时就踏实下来,心想也是,公主说要比剑,她们还能拒绝吗?
事情就此敲定,亭中闲杂人等悉数退去,高林公主也抽出腰间长剑,摆出了阵势。
对于大多看客而言,高林公主此举实在不知所谓,自降身份,但免费得了场热闹看又有什么不好的?正巧,他们还未欣赏够魅儿姑娘的表演呢。
于是,众人便都假装忘记亭中之人尊贵的身份,只当她是来逗趣的,纷纷鼓掌叫好。
高林公主显然脑子不好,哪里猜得出众人的心思?她甚至觉得十分得意。
作为公主,她的确地位尊崇,一呼百应,但却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气氛。想她从小爱剑,七八岁便跟着宫中侍卫首领学剑,父皇还亲自为她请来了女剑师,她就不信,今次她还能输了不成?
何况她乃公主,谁又敢判她输?
庄思宜只觉得十分失落,又不能把话说明白,竟也没注意到程岩想到的人居然是名男子。
但程岩却反应过来了,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就怕庄思宜看出不对,毕竟寻常男子听说“携手白头”,不应该往女子那一边想吗?
他虚咳一声收回手,反甩锅道:“你这都不准吧?要不就是那人还没出现,我目前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女子。”
庄思宜淡淡一笑,很干脆地承认:“嗯,我逗你的。”
程岩:“……”
两人在花船上低声聊着,忽听鼓声停下,程岩下意识回头,就见慕容紫魅正坐在地上劈了个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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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岩的内心再次受到摧残,又见慕容紫魅站起身来,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妩媚一笑,柔声道:“魅儿献丑了。”
然脑中存储着雷剧印象的程岩只觉眼前划过道白光,他微微晕眩了下——如果他没看错,此人,正是真帝的独女高林公主!
除他之外,还有些时常出入宫中的看客也认出了高林公主,一个个惊得眼睛都快脱窗,就连庄思宜也难得呆愣,杯中酒洒了也未觉察。
他们想不明白,公主,为何也会来花魁大赏?还是这幅打扮?
众人疑惑间,高林公主已缓步走入花亭,站在慕容紫魅身边,道:“慕容紫魅,本宫早就听说你手段不凡,最擅于魅惑男人,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她话说得极为刻薄,花船上不少慕容紫魅的拥护者都变了脸,他们正想出言呵斥,却猛然注意到“本宫”二字。
能用“本宫”的……是谁?后宫妃嫔?太后?显然不可能。那就只剩下……高林公主?!
程岩没料到高林公主居然这么轻易就“脱马”了,但或许是他被雷剧冲击过多次,已有些免疫,此刻竟头一个回过神来,叩拜道:“参见公主!”
等她胜了慕容紫魅,倒要看看某人还会不会一口一个“魅儿”?
高林公主深吸口气,提剑便舞,剑势如虹,水银泻地,一招一式快得仿佛只见剑影而不见人。即便是完全不懂剑法的人,也能看出高林公主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他们稍稍收了轻视之心,喝彩声倒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而站在角落里的慕容紫魅却峨眉轻蹙,可转念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往庄思宜的方向看去,微微笑起来。
等公主收了剑势,花船上的掌声更大,高林公主擦了擦额上薄汗,不可一世地笑了笑。
而后,她轻蔑地扫了慕容紫魅一眼,慢声道:“该你了。”
慕容紫魅屈膝应是,转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没多久,就有人抬上一面大鼓,也为她送上了长剑。
下一刻,花船上响起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