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的压轴点上,为防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哪怕是乌垣一个平头百姓,你也不要接触为好,嘴上接着道:“所以一点也不好,你老老实实去翰林院当值,把鉴华小篆临摹十遍,等我回来检查。”
赵子衿还要狡辩,顾恽毫无商量的抬手打住,一巴掌将他按到书堆里去了。
两人心不在焉的对着书本,却不约而同想起杏园宴里那场合奏。顾恽悔恨交加,不该如此锋芒毕露,赵子衿这傻子身怀绝技却脑子单纯,怕是日后造人算计利用;赵子衿忧心忡忡,不该如此见小利而忘大局,阿恽惊采绝艳,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局势动荡时最忌现才华,拉拢不成便只能灭口,以防被对手捡了便宜,阿恽这状元本来就遭人眼红,乌垣来朝的时机,偏偏就在这档口,不妙……
昨晚说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杵在门口看似老久,顾恽除了叹气,真是对他没法子,让他回去又不肯,不远不近的辍在迎接的队伍后头,直到城门口顾恽打马到他马车前,哄了好一会又许诺陪他去王府看他种的树,这才答应止步。赵子衿孩子心智,顾恽叮嘱赵全定要将他看好了,小厮笑yinyin的指天发誓,顾恽这才一扬缰绳,随着众人除了城门。
三人在城门口会面主客情吏司侍郎王为德,四人打马,带着一众侍卫直奔十里外长留古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比客人来的迟,几人提前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天色不好,如画的风景蒙上一层灰暗的幛帘,看着就叫人蔫吧提不起Jing神,最适合滚回床榻蒙头睡一觉回笼。见惯人间悲欢离合的古亭色彩黯淡,静立在雾霾里,飞翘的四角朝天,那些离人心酸泪落进了亭下的泥土里,水分蒸发干涸,辛酸苦楚的情绪却留在了这里似的,叫人越看越苍凉。
闲来无事,王侍郎便有些跃跃欲试,说是想要讨教棋艺。朝堂上怪人不在少数,赵子衿就是独占鳌头,和他比起来,这位王侍郎倒也正常,不过就是有着一手臭名远扬的棋艺,却生了一颗屡战屡败的老心,见人就切磋,再怎么丢盔弃子也从不气馁从不妥协,强韧坚持的让人恨不能闻风而逃。
三人自然听过该大人在外的美名,电光火石间顾恽和杜煦两贼人对视一眼,决定合伙将许季陵推下水,异口同声道我三人中许大人棋艺最妙,吾等只能望其项背,许季陵一愣,那厢得见高手的王大人就激动不已的对着高人躬身一揖,直说不知是否有幸讨教一二,许季陵嘴角一抽,恶狠狠的涮了一眼那俩,僵硬的笑着应了。
王侍郎棋艺臭到让人无法直视,却胜在对敌无数见多识广,局局必败,百十步里却又有一两步Jing妙无比,不知摧残了哪位大人偷来的妙招,生搬硬套无法活学活用,闪人一眼立刻就湮没在接下来的损子里,倒也让许季陵甚为身在其中自得其乐,两人一时连下六局。
顾恽有些心不在焉,细微的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对面的杜煦,一路就睡眼惺忪,昨晚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死也起不来。
早晨顾恽整装好去找这厮时,他还歪七扭八死鱼似的瘫在床上,头发乱七八糟,衣衫凌乱褶皱,细瘦的小厮还景正使出吃nai的力气生拉硬拽,企图将自己少爷从床上拽的摔下床,哐当一声砸醒,长久未果。
许季陵一向看不惯杜煦这厮好吃懒做,站立一刻后拂袖而去,不愿再看那张写满懒散二字的脸。
对于这两人,许季陵都有些无法容忍,顾恽懒如斯,却夺下榜首,自己念在对他心意的份上,还能勉强安慰自己说这厮天资过人;可杜煦这厮半路杀出,和顾恽随兴懒散的不相上下,甚至比他还多样臭德行,那就是嘴碎好事儿,一天到晚东家长完西家短,两样都完了自个也乐得没气儿了,居然也压在自己头上,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这世上,哪里有不劳而获的美差,他自是看到这两人懒散悠闲,却没看到他人拼命刻苦的时候,天资再聪颖,都抵不过勤能补拙,这道理,搁谁身上都适用。
还景累的满头大汗,顾恽实在看不下去,松开还在胸前的手,从门框上移开,走到床边示意还景退开,坐下,两手一并朝睡得人事不省的杜公子俏脸伸去,分工甚为明确,一手捏鼻子,一手捂嘴巴,然后勾起嘴角志在必得的等待。
不到半盏茶功夫,杜煦就被憋的脸红脖子粗,一把挥开堵住通气的祸源,诈尸似的弹起来,人还没清醒,就将顾恽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景趁机拧毛巾递水拿衣服,好歹给这衣来伸手的金贵少爷捯饬好仪态,顾恽在一旁看的眉头直皱,批评指责杜煦太过奢靡,那厮极没诚意的敷衍应下,又过半晌,这才出了门。
适才探路回报,几人方打起Jing神,杜煦不知想起了什么,兀自笑的贼眉鼠眼,顾恽不理他,他也不住嘴,还伸手去推他,笑道:“老顾,你可知道,乌垣此次出使的幽明鉴,是何许人也?”
顾恽脑子里瞬间闪过赵子衿一本正经的描述评价,色胚,当下就十分想笑,不过他爱看杜煦吃瘪,便故意和他对着干,要叫他抓耳挠腮上赶着全盘托出,斜睨他一眼,万分提不起兴趣似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