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杀当不会就这么停止,让属下全城统计了人口,这一统计,就发现多户人家的子女并未归户,许多乡亲说,几个时辰之前还见着人的,可能是上哪里消遣去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祥,结果第二日、第三日,都没人回家,全部失踪了。我这才惊恐起来,觉得襄水城,好像陷入了一场毫无反击的屠杀里。”
“后来,每日都有人失踪,全城人心惶惶,百姓们开始闭门不出,可失人依旧照着每日三十左右的数目消失,更诡异的是,后来的许多人,好像就是在自己家里凭空就不见了……唉,到今日,生死不明的数目,已达两百之多,实在是……不想往怪力乱神那面想都难。”
听到人在家里凭空失踪的时候,顾恽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想,就算是赵子衿,每日在私宅不为人知的掳走三十人且一丝线索也不留下,都不是易事,而且听师爷的意思,人失踪的时间,都大致相同。
这就是说,要么凶手是个团伙,每日二三十人同时行动,可这样兴师动众,高手在夜里好隐藏踪迹,可白天要不被人注意,基本不可能,既然这种猜测说不通,那就只剩玄乎诡谲的阵法了。
古来奇阵无数,行军打仗、江湖争斗,都少不了阵法斗奇,人力不可及,鬼神不可想的时候,往这方面游走思绪,倒也顺理成章。
顾恽脑子转的飞快,他素来看书多而繁杂,自己又随性而发,懒得分门别类,脑子里就像个储粮的仓库,横七竖八的毫无秩序可言,现在要用了,就成了个倒粮的庄稼汉,一箩筐一箩筐的挫拾,苦累也活该,也亏得他有那么点过人的天资,算得过目不忘,理了好一会思绪,才拉出一丝像模像样的线头来。
弥天混沌阵,又称,万年冢。
奇志记载,据说在有千年以上古冢聚集的地方,用此地建古冢做布阵之石,古冢石碑以独特的方式排列,就会形成一个玄妙的阵场,此阵中心,又称阵眼,随着时间千变万化,目视之物皆为幻境,阵眼游移不定,一旦被阵眼罩住,便会迷失方向与世隔绝,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与阵眼之外的人或牲畜交流,和凭空消失,差不多是一个概念。
而且,万年冢的威力,会随着古冢的数量增加而增长,书本记载,这还是一个迷惑视听的凶阵,一旦误入其中,除非打破生门,否则就像进了迷宫一半,永远也别想走出去。
顾恽脸色不自觉就沉了下来,嘴角似笑非笑,眼睫垂下,心道,好一个狠毒的万年冢,凶手好歹的野心,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屠戮一座城池,视人命如草芥,拿来干什么,炼蛊?制毒?呵,要是赵子衿敢这样做,自己不打断他的腿。
顾恽想到,本来还想独善其身,听完师爷讲述,尽所能出点计策,然后带着顾玖离开这里,谁料竟是夸大了,被人像王八似的请入瓮,还毫无所觉,活该死也不冤枉。
顾玖虽不像赵全,会察言观色,可他对人的喜怒变化有种本能的感应,大概直肠子都这样。顾恽就是垂眼露了个笑,浓密的睫毛遮住目光,叫人看不清眼色,可顾玖莫名就觉得,这人有些生气,浑身透露出一股很淡的肃杀,不像杀手的杀气那般刺骨,却让人从心底感觉压抑。
他再抬起眼,顾玖就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眼神依旧平静,却隐现锋芒。
顾恽想着既然浑水免不了淌,那就铁了心一鼓作气,师爷是个可信之人,办案经验也丰富,有他相助,必然事半功倍,目前最紧要之事,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测,是站不住脚的空xue来风,还是铁板钉钉的即成事实,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顾恽扭头对着顾玖耳语几句,清冷的侍卫愣了一瞬,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柳叶一般轻盈的跃上了房梁,开始在上头寻寻找找,他自己却站在尸体前,拢着袖子垂眼思索。
余师爷觉得这位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又怕打断他思路,只能满心好奇的等待着,顾玖很快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走到顾恽身边,说了句找到了。
顾恽嗯了一声,道:“丢上去,对着伤口。”
这个在场的没人比顾玖更擅长,他手腕一翻,就将手心里捏着的东西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裂开的皮rou伤口。
余师爷眯眼一瞧,发现被顾玖丢出去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蜘蛛,小铜钱大小,被一这一扔砸了个晕头转向似的,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细细的足,在rou里头刮来刮去的挥舞,看着就倒人胃口。不过胃口还没倒出来,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
那只蜘蛛在rou里头挣扎一通,就=那么多的脚都没能撑着丑陋的身子爬出来,长长的细脚反而越挥越慢,不到片刻,居然蜷在里头一动不动了,死了一般。
余师爷大惊,正待问话,却被仵作给抢了先机,听他同样惊讶的问道:“这…这…这可是,尸体有毒?”
顾恽点头,看着仵作道:“对。”
严老先生张了几次嘴,像是受了挫败一般有些难堪,枉他验尸二十五年,银针药酒全都用上了,却抵不过这年轻人不远不近的瞧一眼,怎能不让他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