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喉头一甜,满口的老血就喷涌而出。
“当着铁叔的灵位,你也敢信口开合!你以为,我不知道铁叔胸前那一刀,就是你捅的!”
高棠脑中轰隆一声,心中直叫,这下可完了!
这高策难道是什么有大造化的,气运加身不成,都那般的境地了,居然还教他给逃脱出来,还知道了铁叔之死的真相!
“……我,哇呜……我,呕……”
高棠有心再说点什么给自己脱罪吧,这一张嘴便是血沫子,连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全乎。
而看高策那如同地狱罗刹一般的冰寒神情,想来,是自己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大,大……磕……”
到了生死关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嫡公子,继妃心肝儿的体面尊贵,眼泪鼻涕齐下,血水口水同流,整个人瘫软在地,如同烂泥一般,偏用言语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求生欲,又挣扎起来本能地冲着高棠磕起了头。
然而这般可怜的姿态也不能引得高策的心软。
襄公之仁,一时糊涂的代价,他早已尝够!
“这般怂货,却害了我多少忠心之士!”
高策叹了一声,“罢了,看在父王面上,给你一个痛快!”
这话一出,高棠两眼圆睁,挣命般地就要爬起来便逃。
然而只不过才转过了半边身子,便觉后心一凉,高棠的两只眼珠子瞪得快要脱出眼眶,不敢置信地望着透出前胸的剑尖……
心中涌起无穷无尽的痛悔!
他为什么要听母妃的跟着高策来湳水?他暗算高策的那天,为什么不亲眼看着陆贼首将高策的人头斩下?或者算计完了高策,又为何非要逗留这该死的小城,不赶紧回北原去报信?
而高策,一向都在父王面前表现得是关爱手足,仁和守礼的谦谦长兄。
如今却狠下杀手,根本不念着半点手足血脉之情,给自己半点机会……
然而过去的事不可能再重来。
当最后一口空气吐出,高棠的身子颓然倒地,一双眼睛仍是不敢置信地圆睁着,满是不甘后悔与怨毒。
高策抽回手中长剑,眼瞧着那伤口血流如注,淌成血红水泊,他长跪于灵前,心中默默祝祷。
铁叔叔,我用他的血来祭奠您!
希望您在九泉之下,能稍稍安息……
您放心,北原信王府的那个位子,该是他的,谁也抢不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身后有人轻轻出声。
“大公子,该走了……”
高策缓缓起身,将放在土堆上的铁叔牌位小心地收好。
他望着站在数十步外的众人。
这些人有跟着他住在凤祥寨的侍卫,也有一直在县城孤军奋战,摸清高棠行踪的暗线。
那身着绮罗天仙女装的俊俏美人,这会正用帕子擦着脸上的脂粉,伪装半褪,显出本来面目,赫然是位容貌略带Yin柔的俊美男子!
那俏丽的小丫环,此时也换了身方便行走的武人男装,居然是个清秀的少年,脸上棱角分明,英气勃勃,宛若换了张脸似的,哪里还能看出之前那个娇俏可爱小丫环的影子?
北原高川原家,本就是当地豪门大族。
高策生母原氏本是族长的嫡幼女,上有一姐三兄,本是家中最为娇宠的掌上明珠。
原氏出嫁,嫁妆十里红妆自不必说,高策外祖父还暗中给了一支暗卫。
这些人都是原家培养多年,忠诚可靠,办事利落果断。
似铁叔等人,是放在明面上的,而这位男扮女装的俊美男子和小丫环等人,便是藏在暗处为高策效力的,连高策生父高嵘都不知道。
这次高策率队南下,本是怕被高棠看出端倪,便没带上他们。
只是铁叔为人谨慎,私下里传信,让这队人马在他们动身之后,再暗暗跟来。相互差了两三天的路程。
高策身陷山寨,铁叔若是再多坚持一天,就能等到这路暗线,只恨铁叔虽提防着高棠,却没想到他如此丧心病狂,离开北原就几近公然翻脸,要置长兄于死地!
高策冲着几人点了点头,抬脚大步而行。
众人依序离开,走在队尾的少年还扭回头来,朝着横尸土包前的高棠尸身呸了一口,这才跟上大部队……
清晨时分,一群人才在离渡口十里远的河边看到那老汉的小船。
小船上自然空空如也。
没过多久,又在河边野林荒坟之前,看到了一具倒伏的尸身。
“啊!四公子!是四公子!”
眼尖的人已是看出来,那血污斑斑的衣饰,岂不正是四公子身上所穿的云锦!
这一干人昨夜在画舫上,先被炸伤了好几个,重伤气绝落水而亡的两个,余下还能动的一眼未眨,足足寻了整夜,如今总算寻到了人,这光景,却似大大的不妙!
“四公子?四公子……呀!”
有那腿脚快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