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大人多多指教。”
几人一面朝厅堂走,一面叙话。
沈泽跟在沈老太爷后头,见那项渊言语中真个把自己当做小辈看待,不由越发不自在。
明明就只小七岁,却叫他弄得像是小了十七岁!
自己也不过不到而立之年,充什么大头长辈啊!
项渊瞄到沈泽一脸憋屈不忿,因那小祖宗私自跑来而闹得抑郁的心情登时好转。瞧着他人憋屈不高兴,果然十分调剂心情啊。
待到厅堂中分主宾坐定,沈老太爷旧话重提,对项渊两次救助沈慧娘表示了十分诚恳的谢意,并叫沈泽奉上谢礼,一个匣子装着三本珍本,俱是前朝名家之作;一个匣子装着两柄玉竹绸面扇子,皆是古董。
项渊打开瞧一眼便看出这两份谢礼的价值,直言推拒太过贵重。沈老太爷摆手:“项抚台若是再推辞不受,老朽可就没脸再坐下去。这两份死物又怎么能比得上小女的性命呢?项抚台急公好义,在明知有性命之危时仍旧挺身而出,老朽着实感激万分。再者,项抚台堂堂金科状元出身,这么两份谢礼,配项抚台的身份,老朽还仍觉得不够呢。”
这倒是实话。自打看到那位贵人出现在项渊的巡抚衙门,沈老太爷这心里头就一直没停过算计。
若不是十分熟络,那贵人怎会出现在此?而且从刚刚两人的对话里,沈老太爷还心惊的发现,那贵人对待项抚台的态度,十分随意。能叫贵人随意对待的,已经不仅仅是熟络,而是关系极为亲密才是!
想不到项渊寒门小户出身,到此竟有如此造化!沈老太爷都后悔只拿了这么两件谢礼过来,早知这项渊不仅深得圣人欢心,就连下一个靠山也这么早就靠了上去,说什么他都要把沈家和项渊的关系弄得再密切一些。
圣人虽千秋正盛,可膝下却只有东宫那么一个,将来继承正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照此看,项渊此子前途真真不可限量。
打定主意后,沈老太爷便不再犹豫,有些好就要卖的早,卖的及时,不然过了时辰,这号也就变了味儿。
于是话题兜兜转转,两刻钟后,自然而然的转到三府人情世故上头。
“这三府历来世家众多,关系复杂。每家每户都有一本世家名录,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牵牵连连,咱们家的儿子女儿的,打小就要背这些个东西,认清亲戚里道,关系亲疏,不然闹出笑话,就要丢脸面啦。”
沈老太爷话语风趣,把世家里头的弯弯绕,各种繁杂琐碎的关系,以举小例子的方式,一一说给项渊听。最后,绕道到了谈话的重点上。
“不过项抚台记下这些,还是没用。在这三府地界,有时候办事还得看庆王的意思。”
“庆王?”
“恩,庆王在圣人夺嫡时立过大功,圣人念其功劳,特意把江南一地划为庆王封地。庆王管着江南一地的粮盐,日子可滋润着呢。”
沈老太爷话只到此,领不领悟,就得看项抚台自个了。
他能言语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交浅言深,表露出十足诚意。
项渊自然晓得沈老太爷的意思,对他这番话也是打心底感激,二人默契的别过话头,另谈起三府风土人情来。
足足聊有一个时辰,沈老太爷才带着深泽告辞,项渊亲自送到府衙门口,惹得沈老太爷连连推辞,见项渊实在坚持,只得带着一脸激动坐上马车。
回首望望巡抚衙门,沈老太爷不禁感叹:“这项抚台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今日一会,真真叫我刮目相看。”
说着,转头看向长孙沈泽,却只见沈泽一脸的莫名其妙。沈老太爷一噎,默默转过头,心底暗叹一口气:还是得多多锤炼才是!
却说之前项渊和沈老太爷在前厅相谈甚欢,赵慎在后头书房正在核对周青林从通平府遣人带来的账册,就见管事的进来,一脸为难道:“正君,分配到后罩房粗使洒扫的管青,不满被分配到的活计,正使性子呢。”
赵慎挑眉,想了想,吩咐管事:“带他到偏厅,我亲自来问问。”
管事的应声下去安排,赵慎又坐了会,这才起身去往偏厅,到那后一瞧,换了一身粗使衣衫的管青,仍旧端着大家公子的派头,孤傲着一张俊颜,倔强的站在地中央。见赵慎进来,管青也不过咬咬嘴唇,却仍旧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赵慎摆手示意要想上前呵斥的管事退下,瞧瞧管青,赵慎不由觉得好笑。待坐定,赵慎直接开门见山问:“既已安排你做事,为何不做?”
管青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摸样,神情分外悲戚,咬牙道:“我自幼熟读经史百家,学得是圣人之言,行的是君子之事,怎么能做洒扫那类粗活?!”
赵慎更是好笑,问:“依你之见,你到了巡抚衙门,该做什么?”
管青一噎。
但凡被送过来的人,自然是打着爬了抚台大人床的主意。他虽明白,却因不愿,对项渊毫不在意他也是暗喜于心,可在他的想法里,即便没打算收他,留他在府衙,那也是要好吃好喝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