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罩房,也不再嫌弃干的是粗使洒扫的活计,每日跟着同房的下仆一同天麻麻亮就起床,不甚熟练的开始扫院子,掸水,虽磕磕绊绊,经常出错,到是再没叫嚷过。
赵慎使人暗地里留心查看,见他似乎安定下来,便抽了大半人手,只留下一人盯着。便是管青真个有问题,也得给人个机会表现不是?
撇过管青不提,赵慎自打到了河间府,到是多了一项应酬。这头的人似乎都很爱交际,不说官场上的老爷们,时不时就要出去聚一场,喝酒听曲,游湖狎ji,便是内宅里的妇人哥儿们,也是三不五时的便有各种名目的请帖送来,今个赏花,明个踏青,不是孩子满月便是老人寿辰,一个月里头,到是有十几天是要出去应酬。
赵慎很不习惯,他是个哥儿,虽然也归到内宅这头,可自打和项渊成亲起,他就从未被内宅拘过,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出去跑生意开铺子,比爷们也没什么区别。便是之前在通平府,也是一样。可来了河间府,动不动就要被内宅妇人请去一起喝茶聊天,对着一堆女人干坐着听她们聊衣裳首饰聊妾室小侍,更尴尬的是,河间关中江南这三府地界,小哥儿为侍司空见惯,随便哪个官宦人家后宅里都放着几个,那些个正室又一个鼻孔出气,对霸占夫君宠爱的小侍个个恨得咬牙切齿,谈起来,俱是嘲讽不屑的口吻。赵慎每逢这个时刻,就极为尴尬。
他虽为正室,可却是个哥儿。这三府地界,极为少见哥儿为正室的,他不是看不出那些个妇人对他表面恭敬,眼底却暗藏不屑。只是,既然身为巡抚大人的正君,这种时刻就容不得他退缩,他也不愿退缩。官宦人家,内宅交际也是一门学问,各位正室通过名目繁多的宴席、赏玩,互相刺探情报,或暗通曲款,特别是一些不方便官员自己出面的事,常常便是借由内宅妇人的嘴,心领神会,送到各自府上。
勉强着勉强着,赵慎到是发现一些乐趣。河间府里,项渊品级最高,连带内宅中他的身份也是最高,每次宴席,都不必他刻意结交活络气氛,便是他一眼不发,其余那些个妇人也能把宴席气氛炒的热热的。接连几次,他便发现有趣的规则。
这些个妇人,隐约是分成三派的。其中最为活跃,且人数最多的,以淙子之前提过的布政使高大人的夫人,陈氏为首;第二个派系人数相对略少,以按察使周大人的夫人,许氏为首;最后一个派别,其实几乎都称不上派别,因为她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只区区三人,隐隐是吴左参议的夫人,以乔氏马首是瞻。
前两派的人虽各自不对付,但是却都不约而同的一起孤立最后的三人。
赵慎搁心里头仔细琢磨过,觉得有点意思。于是再次参加完宴席回来,窝在书房一面瞧项渊写字,一面闲谈着把他的发现絮叨出来。
项渊凝神提气写完一幅大字,自个瞧着挺满意,便放下笔,接过赵慎递来的帕子擦擦手,道:“这三府地界的人,可不比通平府,个个心里头九转十八弯,一不小心就能被他们带沟里去。你说的那三派,高大人家的,是江南庆王派的拥趸,周大人家的,是河间府世家拥趸,剩下那三人,俱是寒门小户出身,又没法子融入另外两派,所以只得这么不尴不尬的处着。”
“庆王?”
赵慎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项渊失笑,点头。
“若不是那日沈老太爷过来,提点了那么一两句,我这心里头其实还不敢肯定。”
圣人暗地里给了项渊差事,可信上又没明说,只一味含含糊糊,语气什么的也委婉得很。项渊自打接到暗信,就一路琢磨。不是没猜过庆王,一来他对即将调任的三府地界不熟,二来主要是庆王一惯名声挺好,圣人也多次夸赞,让他一时有些举棋不定。等听了沈老太爷的话,项渊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读圣人的信总感觉不太对头。
想来也是,圣人不可能明着对他吩咐:我觉得我那弟弟不大对头,你去查查他。那之前每逢大节庆下夸赞庆王的话,不都成了做戏?这不是自打嘴巴嘛!
而且这三府地界不对头的可不止庆王,不过项渊揣度圣人的意思,若是把庆王拉下马,这头欺上瞒下、横行乡里的世家,就会暂时放放。不然动荡过甚,恐怕于三府治安不利。
摸准圣人的脉,项渊便可以放开手脚做事。只不过,眼前还有一件头疼事。
“淙子,贵人什么时候回去啊?”
在太子到的第一天,项渊便把他的身份和赵慎交代清楚。赵慎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见到身份如此贵重的大人物,一时手足无措,还不如项大壮在太子面前放得开。
说到这个,项渊也是直想叹气。他没料到太子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只带着个随身伺候的内侍就出了京城,还一路跑到河间府来找他。若不是他清楚暗处藏着不下一个连的人在保护太子安全,恐怕要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吓掉半条命。
这可不是他项大少那个时代,这里皇权至上,动辄生死。太子关乎国家根基,哪怕是小小的不测,都能引发朝廷天下震动。
要知道,如今圣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