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赵慎觉得自个算是把淙子的脾气摸得差不多。别看淙子平日里对壮壮学业要求甚严,可在日常小事上,却很懂得照顾壮壮的心思,可以说,比起学业,在日常小事上,淙子反而付出更多心血。
壮壮从小便是个头脑聪慧、心思灵活的孩子,为防壮壮长歪,生出邪心歪念,移了性情,他亲眼瞧着淙子常常半夜沉思,伏案书写,为如何教导壮壮列了厚厚一叠册子,不仅自个看,还要求他也看,可谓费尽心思。
有淙子这样的殚Jing竭虑,处处考虑周详,壮壮不仅保有他活泼机灵的个性,且品性纯良,德行兼备,假以时日,必定成长为翩翩君子。
项渊一瞧自家媳妇面上自得骄傲的神情,便知他定是又想到壮壮身上去了。念及媳妇一直觉得壮壮品德十分之纯善,项渊就有种想上前摇他肩膀的冲动。
媳妇你醒醒,你被骗啦!
项壮壮从小跟在他身边,又有项瑜那腹黑娃时不时教导,还有三个不知怎么就养歪了的伴读,坑起人来一套接一套,被众人环绕的项大壮,真的不是杰克苏,分明是个芝麻馅的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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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京城近郊,春的气息分外浓厚。
马车行过,随处可见踏春赏花的人群。赵慎掀帘子去瞧,只见不论是姑娘家还是哥儿,此刻都已换上轻薄春衫,鹅黄柳绿、淡紫浅粉,配上妆容雅致的面庞,真真是人比花娇。
“京城果然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项渊头都没抬,闲闲道一句:“不过是比别处人多些,若论繁华,河间、江南,不是更甚?”
赵慎哼一声:“江南那不止是繁华,那叫奢靡!论起人文风气,还是京城大气稳重,不似江南那般小气浮躁。”
项渊讶异挑眉,哈哈笑道:“想不到媳妇如此慧眼独到,见解迥异,实在令为夫既惊且叹,倍感骄傲啊!”
赵慎心里道那样一个纸醉金迷、诱惑无数的地界,他能不好好考察嘛!面上却木着脸,斜眼看他。“说人话!”
项渊摸摸鼻子,忍着笑,开口:“媳妇威武!”
“哎呀哎呀,别掐那,别掐那,都是小嫩rou,死疼死疼的。”
瞧项渊故作怪样,挤眉弄眼,全没了平日里的风流倜傥,赵慎闷笑几声,撸起自个胳膊伸到他面前,又把项渊的袖子也撸起来,抬抬下巴,道:“一个爷们,细皮嫩rou的,像什么样!我这样,才叫健壮!你得晒成我这个颜色才行,晓得不?”
项渊看着面前颜色分明的两条胳膊,努力拉平嘴角,免得一笑起来不可收拾,惹得媳妇恼羞成怒。认真的,严肃的,点头:“嗯,媳妇说的是,我一定努力晒太阳,争取和媳妇一个色(sai)”
赵慎放下袖子,斜眼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言不由衷呢?说,是不是在憋笑?”
“错觉,这一定是媳妇你的错觉。哎呀,到城门了。”
明显转移话题,赵慎瞥他一眼,打算暂时放过淙子。不过,待在京都安顿下来,呵呵,他也一定会一日不落的监督淙子晒太阳的!
项渊携家眷进京,其实很低调,未曾刻意宣扬。只不过,在时刻留意他动静的人眼中,这一日,从未进城门开始,项渊的车队便不知有多少家下仆暗地里跟随。
“老爷,有人在暗处,不止一处。”
牛二策马靠近车厢低语。
项渊放下书,摆手:“不用管他们,先去督造司报道交对牌。”
赵慎却有些担忧,一面给睡醒过来的茁茁喂米糊,一面道:“京城水深,咱们又没个亲族支应,淙子,你万事小心。”
和项瑜一样,赵慎也对圣人的任命极其不解。
督造司不过名头好听,实际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做的好是臣子本分,做不好,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人冠上蔑视皇族的罪名。之前明明瞧圣人分外看重淙子,又有太子李承乾的关系在,怎的到头来,却派下这样一个差事来呢?
“不必忧心,圣人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者,你相公才高八斗,智力过人,不过是督造司,难不倒我的。”
听项渊这样说,赵慎才发觉自个居然把自从接了调令便一直压在心底的忧虑说了出来。再品淙子的话,不由失笑。
“没见有这么夸自个的,我倒不曾听说咱们家有个姓王的亲戚。”
项渊难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时翘起一个兰花指搭在脸侧,朝赵慎抛个媚眼,细着嗓音道:“奴家可比姓王的亲戚厉害多啦。”
赵慎:(⊙o⊙)…
一只手一把捂住茁茁好奇看过来的双眼,一只手顺手抄起项瑜刻给茁茁的小木剑指向项渊,大声喝道:“呔,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茁茁扒拉下赵慎捂住眼睛的手,双眼亮晶晶的,跟着nai声nai气道:“捏捏,现形!”
项渊还未如何,赵慎先绷不住笑出来。
见媳妇不再纠结他的差事,项渊暗地里抹把汗,好歹没浪费他牺牲形象,总算博得媳妇笑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