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让人制的东西, 让他想给林言买买买的欲望都没有。
谢景安想着, 他同林言正式在一起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可他却正儿八经的没送过什么礼物,如今事务繁忙暂时顾不上, 等边关战事尘埃落定,他得好生想一想该送些什么东西, 不期望关系能更进一步,但巩固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商家区现在还不大,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头, 谢景安却不想就此回去, 干脆拽着林言掉了个头, 又重新逛一遍。
对此林言很是紧张, 不时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凑近了谢景安,压低声音道:“殿下怎会想起来此处巡视,这里……”
不等林言说完, 谢景安就打断了他,“在外不要唤我殿下,叫我景安。”
林言愣了愣,犹豫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红了耳朵,又向四周查看了一番,才带着些无奈将声音压的越发低了,说:“这里人多眼杂,不知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殿……景安还是早些回府吧。”
听林言果真改了口,谢景安露出一个满意又带着些得意的笑,摇摇头道了一句不急,不等林言再说什么,就忽的道:“你可知一个封地想要发展起来,不可或缺的有哪些?”
林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景安会忽然问他这么一个问题,不禁怔愣了片刻,又思索了一番,才迟疑的道:“末将……我认为,想要发展封地,重要的就是军权,田地,还有能帮着你治理封地的有识之士,殿……景安怎么忽的问我这么一个问题?”
谢景安没有回答,而是笑了一声,缓缓的道:“军权田地和有识之士固然重要,可在我看来,工商才是让一个封地高速发展的基础。”
“工商?”林言有些意外,却并不追问,而是独自琢磨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才一到封地,就制那些稀罕东西,吸引商人前来吗?”
谢景安点点头,缓缓道:“士农工商,虽商人低贱,可你看哪个繁盛的大州城,不是商人最多?再者想要封地里多些读书人,就要建学堂,想要有强兵,就要有好的兵器,还要让将士们吃饱穿暖,才能好生Cao练,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要钱,别的都可以暂且放一放,唯独银钱,是怎么都不能少的。”
谢景安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看着街道两边整齐的铺子,眼睛里泛着清亮的光,声音越发小,仿佛害怕别人听到一般,几乎附在林言耳边轻轻的道:“士农工商,你看不起谁都可以,但唯独不能小瞧了商人,他们富甲天下,随便拔下一根汗毛,就够我做许多事,我还等着哪日成立了商税,好叫这些商人的银钱源源不断的流进我的口袋里,再一一用在发展封地上。”
谢景安此言,彻底将自己的野心暴露无遗,什么建工坊设商会,与成立商税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他做这些只是铺垫罢了,真正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顺利推行商税,等到他将海关和商税成立了,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不缺钱,可以放手一搏。
当然这些为时尚早,谢景安只是兴致所起,随口与林言说一说罢了,可在林言看来,却好似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他虽是沉迷于武艺,对治理封地一窍不通,但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要想一想成立商税可能引起的后果,就觉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拉了谢景安一把,带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担忧的道:“你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天下商人何其多,哪个不是背后有倚仗的,再者那些世家豪族,谁的名下没有大量的铺子和工坊,你此举可是跟整个天下在作对啊,你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只怕到那时,就连圣上也护不住你。”
谢景安自然知道,只是他生出这个念头后,就像着了魔般,再也压不下去,而且在他看来,田有田税,那商自然该有商税,没道理同是享受着大周朝提供的一切,一个付出该付出的,而另外一个却只进不出。
想到此谢景安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我只是个藩王,没那么大本事让全大周朝都施行起来,只是在我的封地内收罢了,若是他们不想交,大可不在我的封地开铺子做买卖,我又不会强逼他们。”
这话实在敷衍,林言自然听的出来,他有些心惊rou跳的想再问什么,就听由远及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大喊:“殿下,殿下。”
这声音太大,谢景安和林言皆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停下他们正讨论的事情,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发现快步跑过来的是崔同。
崔同虽年纪不大,性子也还没定性,但勉强算的上沉稳,除了发生大事,不然不会失态,因此谢景安和林言一看他的神情,都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谢景安更是紧皱着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等他跑到面前,便带着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何事这般慌张?可是边关有了什么变故?”
如今能称得上大事,就只有边关战事,因此谢景安想也不想的就问出来。
却不想崔同急喘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不是,是朝廷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公文,此时已递进了府中,急等殿下回去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