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羽则站在车牌栏下面对他挥手。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路边,许言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轿车缓缓启动,沿着街边路灯往另一端繁华路段驶去。
“那是许言的家人吗?”余砚也目睹了这一幕,在林宗海旁边问道。
“是他家的司机。”
“司机?那么许言家应该很富裕。”余砚已经学会判定人类的贫富之区,从一千多年前开始,配有专属座驾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直到现代也不例外。
“没错,并且他还是独生子。”
余砚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道:“我明白,需要传宗接代的那种。”
林宗海凝望着对面的那个黑衣青年,密叶挡住了路边灯光,他低着头,在夜色与Yin影的浓黑中缓慢行走,如果不是之前就注意了他,绝对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林傲羽似乎都快跟黑暗融为一体了,或者说,他此刻无力而为的心境,正贴合着这伸幽暗色。
“你之前说要帮我让他们分开,有几成把握?”直至林傲羽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林宗海才突然开口问道。
余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谁,可是对于林傲羽和许言,他并没有把握能完全说服他们,于是便诚实道:“不知道,我会尽力。”
林宗海眼神中露出一点轻蔑,但很快被他掩盖下去了。
“那就麻烦你了。”
余砚一整天都晃荡在小区,为了避免遇到林傲羽,他都是选择在对面一边的楼栋间游走,观察着孩童拿着现代新chao玩具在中间小广场里玩耍,不时跑到异类花草前盯着那些植物分辨学名。
“你还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林宗海站在一颗栀子树下,对正踮起脚去抓树叶的余砚发出无奈感叹。
“是么?”余砚毫不在意,抓住比一般叶身更加厚硬的树叶,往下一拉,浓郁芬芳立刻直蹿鼻腔,原来道路中的隐隐清香就是来自于这皎洁的鲜花,他仔细一看,层叠的纯白花瓣里还爬动着几只蚂蚁。
余砚松开手,抬头望着栀子花出神。林宗海见此,用对领居家小孩的语气说道:“喜欢就摘几朵好了,我帮你。”
“不用。”余砚转过头,平静又理所当然地道:“它们不属于我。”
“好吧。”林宗海双眼望向前方,突然定住:“他走了。”
林傲羽背着一个吉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衣,从楼道走出往小区门口去。他的父亲果然没说错,今天林傲羽就开始正常上班了,至于什么工作需要在这薄暮时开始进行,余砚一点也不关心。
他和林宗海往对面那栋楼走去,现在,只有许言一个人在家中,是最方便跟他谈判的时候。
按响门铃,没多久门便打开,许言侧身站在门后,惊讶道:“是你?学长刚刚出去了……”
“我知道。”余砚随口回答。
“啊?你不是来找学长的么?”
“呃……”这跟一开始想好的不一样,按照原计划设计,余砚当然是要假装来找林傲羽无意跟许言谈话的,他看向身边倚着墙的林宗海,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和建议,任他发挥的意思。于是便直接道:“我是来找你的。”
许言满脸迷惑:“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能不能进去说?”
“当然可以,不好意思!”许言尴尬笑着迎他进到家中。
余砚进来后习惯性扫视一圈房间,发现客厅电视机下面的柜子上多了一个黑白相片,照片中的人微微勾着嘴角,两眼却空洞无神,他认出来这是林宗海。而此时的林宗海,正用一介亡灵的身躯站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的遗像。
许言跟过来道:“小水在学校,还没回,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是不是关于林叔叔的?”
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追问,由于在他印象里余砚只是林宗海老友的儿子,所以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关于恋人父亲的事,不自觉神情也变得严肃。
余砚见他紧张,温和道:“的确是关于林叔叔,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你说吧。”许言也像林傲羽之前那样,搬了一个椅子坐在沙发对面看着余砚,不过他姿势端正多了,还给两人都倒了杯茶。
这次余砚没有拿起茶杯,直接进入正题:“林叔叔想让你离开林傲羽,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明亮的双眼立即暗淡下去,许言的肩膀随着眉眼一齐下垂,“为什么林叔叔坚持要我们分开……”
他的话藏着不忍反抗的无奈,余砚简略回答道:“因为这是不对的。”当然这只是林宗海的看法,所以后面补了一句“他说的。”
“林叔叔跟你说的吗?难怪你昨天那样问我。”许言像是突然想明白过来,低着头看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一个打开的黑色塑料袋,旁边摆着几叠纸钱。“林叔叔还在世时,我已经很努力让他认同我跟学长的关系了……”
“可有些事是没法努力的。”余砚学着林宗海那种看尽人间起落的表情,故作深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