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管事……又或许不是真的病倒,而是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出面,被软禁或者他自己不想出面都有可能,而至于设计谋害饶去念的凶手,说不定跟饶父有关联……
傅湉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走向,想到柳青那个瘦瘦弱弱的憔悴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能做出软禁这种事情的人。
楚向天摇头,无奈的捏捏他的鼻子,“怎么总是傻乎乎,那个柳青,年轻虽然不大,不过肯定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
“不信你想想管家刚才说的,这些下人都在畏惧谁?”
傅湉回想着,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有见到过有下人走动,等到了客院,也还是管家出声吩咐事情,才有下人出现,即使是出现了,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管家说是柳青心情不好……”说到一半,他也觉得这理由说不太过去,就算是主人家心情不好,下人也不必害怕成这个样子。
——除非他还做了别的事情。
见他想明白了,楚向天揉揉他的头,“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柳青如何跟我们关系不大……”
想想也是,他救人不过是顺手,也没想图对方什么,要是地谈妥了,跟柳青的交集应该也不多了。
从弘源寺回来就已经是傍晚,到了饶家之后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两人懒得再出门,就早早休息了。
次日午饭的时候,饶管家亲自过来请他们去吃正院用午饭,过去的时候柳青已经提前到了,他的脸色比傅湉刚见他的时候好了许多,即使不笑,周身也似乎洋溢着喜气,不像昨天仿佛一潭沉沉的死水。
“昨天太过忧心表哥,因此对二位多有怠慢,还望海涵。”见他们到了,柳青迎上来拱手笑道。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语气都很温和,不同于绕去念书生气的温和,他的温和更像是一种八面玲珑的周到,一言一行让人熨帖舒服。
傅湉拱手还礼,“柳公子客气了,饶公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请大夫看过了,外伤没大碍,就是表哥身体底子一直不好,这次又在外面流离受苦,得慢慢调理。”提到饶去念,柳青绷紧的面色就不自觉柔和起来,到提及身体时,眉心又会微微皱紧,十分担心的样子。
想到楚向天说的他们俩是一对,傅湉神情不禁就带上了一点微妙。
下人陆续端着菜上来,傅湉暗暗的观察她们,发现她们都十分一致的低着头,偶尔靠近柳青的位置时,身体会下意识的绷紧,果然十分畏惧他的样子。
柳青倒是丝毫不觉,温和找着话题跟他们谈笑,聊着聊着,就正好说到了傅湉他们来兴东郡的目的。
“买地?”柳青有些诧异不解,“傅兄买这么多地做什么,而且南明郡跟兴东郡路途遥远,巡视也不方便,何必舍近求远。”
傅湉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在为明年大灾做准备,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恨不得把靠近运河的地都买一圈,这样产出的粮食,肯定能否应对未来的大旱。
这倒不是他大爱,而是知道了楚向天的身份后,出于私心做的打算。
天灾总是连着人祸,一旦起了战事,楚向天作为煜王,作为大楚的战神,都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傅湉心里担忧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因为他知道,这是楚向天身上扛着的责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让他放弃这份责任,所以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成长起来。这样在未来,即使真的发生战事,他也不至于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家里干着急。
“傅家米铺代代相传,历经数百年,却只蜗居在小小的南明郡,我是计划先从最近的兴东郡着手,将傅家米铺往外铺展……”
傅湉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柳青竟然很认真的听完了,“这倒是不错,那傅兄这次是来兴东郡看地的?”
“嗯,实不相瞒,其实在来之前看了几块地,其中一块就是饶家在东边儿的那块地。”傅湉说完有点不太好意思,总觉得就现在的状况说出来有点挟恩求报的意思。
柳青却似乎没有想这么多,直言道:“傅兄救了表哥,就是饶家的恩人。我们尚没有报答,何必再谈买卖伤感情。”
“东边那块地算不上好,庄子上的产出也一般,傅兄要是不嫌弃少,我就做主送给你了。”
傅湉连忙摆手拒绝了,“柳公子肯卖已经帮了我许多,至于救饶公子完全是意外,我们在商言商,柳公子不用如此客气。”
见他是真心没有要求报答的意思,柳青的笑容更真了一些,举杯敬了他一杯,“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傅兄还要在兴东郡开米铺,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说。”
傅湉跟他碰了一下杯,将酒杯里的酒喝完,一直在旁边安静不出声的楚向天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凑过去小声的跟他咬耳朵,“少喝点酒。”
说完又夹了一块鱼,将鱼刺都挑干净后才放进他碗里。
他做的自然,傅湉接受的也自然,两人之间的亲密不需要多余的言语诉说就能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