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这点儿道行和见识,想要猜透萧宁的心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你还记不记得,我应该曾经告诉过你,‘白意鸣’体质特殊,并不合适学道这件事?”
萧潇摇了摇头,否定了阮暮灯的猜测。
“事实上,当年白家那对双胞胎出生的时候,弟弟被稳婆抱出来那会儿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听说是在娘胎里就不行了。”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讲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我正好人在白家,受双胞胎父母的再三恳求,又看到宝宝身体还有一丝热乎气儿,就用金蛇匕首划破手腕,用我的血画了Yin阳引,试着给小婴儿招了魂……没想到,人确实是救活了,只是里头的芯子却不是那夭折的婴儿,而是一直藏身在金蛇匕首里的萧宁……”
这段前尘旧事,阮暮灯也从白家姐姐白凤雏那儿听说了个大概,只是第一次听萧潇那么详细的提起。
他没有打断萧潇的铺垫,让他把话仔仔细细说完。
“虽然说萧宁夺舍了双胞胎弟弟的rou身,但‘白意鸣’这个身体,的确是胎死腹中而后复生的中Yin身还魂体质。”
阮暮灯点点头,似乎猜到了萧潇的意思。
“你知道,虽然极罕见,不过但凡是出生时即为中Yin身还魂的新生儿,天生Yin盛阳衰、八字极轻,而且多半终身自带Yin阳眼,基本上就是各路Yin魂怨魄最喜欢纠缠的类型了。如果没有懂行的人替他们‘镇命’,那几乎都只有早早夭折的结局。”
萧潇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家毕竟是刺猬仙家出马,祖宅的高墙深院里不知道供养了多少‘东西’,所以才会将小时候的‘白意鸣’送到我这儿教养。还有,除了一些自保的手段之外,我也几乎没有教过他其他的术法,也是考虑到他体质太虚太Yin,实在不合适修道的缘故。”
阮暮灯想去萧潇曾经说过白意鸣陪他过年的事,就感到心头一阵酸楚难耐。
“只不过即使你不教,那人皮囊里的灵魂也懂得道法降术就是了。”
“是啊,他本来也不必我教。”
萧潇自嘲般讪笑一声,在红灯前停下车。
“不过,即使萧宁本来就懂那些,但他新换的这身皮囊,确实因为Yin气太盛,不适合修习本质偏阳罡的天师道……而如果他不用道术,改用降术呢?”
他侧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阮暮灯,朝自家徒弟提问。
“降术的原理是逆转Yin阳、以邪掩正,用凶、煞、Yin、怨之气来伤人甚至致死。”
阮暮灯想了想,回答道:
“既然是逆天而行的邪术,那么肯定没有体质越Yin,反而越合适习练的道理,相反的,修习降术的人,常常会被Yin气邪气反噬自身,越是厉害的降术师,越是短命早死……”
他看向萧潇,做了个结论,“既然连那些身强体健的降术师都逃不过反噬,萧宁用的还是体弱Yin虚的中Yin身,每次施法以后,对身体的负担应该更大才对。”
“没错,就是这样。”
红灯转绿,萧潇踩下油门,朝前开去。
“确实,我想萧宁应该也知道,如果不想早早死于术法反噬,把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rou身糟蹋废了,那么他就应该继续伪装成‘白影帝’的普通人身份,尽量减少甚至一直不要用降术才对。”
他低低哼笑一声。“既然他现在敢就这么放开来用了,怕不是已经找到了什么抵消反噬的方法,或者……”
萧潇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或者,是他找到了比‘白意鸣’更合适的rou身也说不定……”
听到自家师傅的推理,阮暮灯心头一跳,想到了曾经先后寄生在沈蕊和李小雅身上的,rou蛆模样的自称元朝公主的古墓怨魂。
当时“李小雅”从自己体内掏出的蛆虫,被一个突然冒出黑衣男子带走了。
现在想来,其实元宵晚会那晚,能清楚知道事态发展的,除了拥有耳报神的李小雅,还有萧潇、周涵和他本人之外,就只有一直和萧潇保持着通话的“白意鸣”了。
——只可惜那么大的一个破绽,当时根本无人怀疑,现在才来马后炮也无济于事了。
“所以你怀疑,萧宁回到A市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阮暮灯转头问萧潇。
“嗯。”
萧潇点点头,又朝副驾驶手套箱的方向努努嘴,“那儿有张照片,你自己拿出来看看。”
阮暮灯伸手,从里面摸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长焦镜头的偷拍照,画面中心的主角,却不是他以为的“白意鸣”,而是一个二十多岁,染着一头非常显眼的银蓝色长卷发,身穿紧身黑白套裙的年轻女子。
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女人,我之前见过!”
“嗯,对,你确实应该见过。”
萧潇回答:“根据出入境记录,她之前曾经去过港城,后来有人翻查过殡仪馆的监控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