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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频频跳动着,把周瑜隽秀的面庞映得愈发好看起来。孙权半蹙眉头看着桌案上铺开的奏册,许久许久才缓缓出言:“公瑾……你究竟是站在哪边?”
周瑜道:“自是站在江东一边。”
孙权拿起案上茶水一饮而尽,想要狠狠摔碎以解心头抑郁,却顿了顿手后又搁在了桌案之上。
周瑜将孙权这番小动作看在眼底,嘴角含笑地轻轻摇了摇头:“仲谋当真还是稳重了,再不似之前模样。”
孙权到底是个还不满而立的青年,突然接掌了兄长这般大的基业,终归会有些心下惴惴。可谁知在这个多事之秋的节骨眼儿上,曹Cao又要求他送质子过去,彻底暴露了上任执政者和现任执政者的派系矛盾,于是“亲策派”和“亲权派”的战争便瞬间爆发。
“亲策派”坚决反对将孙绍送去曹Cao那里做质子。一是觉得若是之后战争一触即发,孙权动兵起来就会有太多的顾忌;二则认为孙绍不过是七八岁大的孩子,独自一人在许都,若是曹公出点Yin招什么孙绍必当应付不来。
“亲权派”则是更多地从孙权自身的未来出发,如果将来孙权有了自己的儿子,而孙绍则是先侯嫡子,亦是朝廷诰封的世子,若是将来发生夺位之争反是不妙。如此一来,不如送去江北听天由命来得好。
孙权闭上眼睛,大兄临终之前执手细言之状仍历历在目。
“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1】
大兄那般信任于我,将这基业和一双儿女全权托付予我,我怎可辜负他的一番苦心,连一个世子都照看不好呢?
“公瑾,我意已决,质子不出。”
周瑜听得此话堪堪舒了口气,撇开未来的继承人之争,他本人就是主战不主和的那种人,不喜欢向任何人低头也不愿被任何人辖制,所以亦是主张不出质子。
就在两人相顾对望心意相通之时,一阵sao动从外面传来。周瑜踏出门去,见得孙绍正在同守门周旋,便出声相邀道:“阿绍?快进来罢,外头风大。”
见得周瑜携着孙绍走了进来,孙权亲自走下台阶,拍了拍孙绍的肩膀以示安抚:“好孩子,叔父不会将你交给江北那些人,你自管放心吧。”
孙绍抬起头,拿漂亮而明澈的眼睛看了孙权好一会儿,而后沉声开口道:“阿绍……愿赴许都。”
孙权听得这话好一阵儿吃惊:“阿绍这是何意?”
“阿绍不想看诸位大人为了阿绍的事情争执不休,也不愿您刚刚登位就因为侄子的原因跟大人们生了嫌隙。阿绍是世子,享了他人之不能所享,就该当为他人之不能所为,否则阿绍当真愧对大父和阿父了。”
周瑜是铁打地不想送质子,听得这话忙相劝道:“阿绍,话不能这般说。你阿父就留下了你一个儿子,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你真想叫他一门后继无人么?”
孙绍稳了稳心神,再度出言道:“阿绍……想去许都,还有……别的原因。”
“哦?”孙权来了兴趣,“不妨一说。”
“是安阳县君。我……我……”
孙权见得孙绍眼波流动,欲言又止,便对这事也明白了个七八分。如果孙绍真能搭上县君,那曹Cao绝对会顾及自己女儿想法,不会对孙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若能孙绍能把他女儿拐过来,那就更是皆大欢喜,联姻之后自是增了更多便利。
孙权温柔地摸了摸孙绍的脑袋:“你的想法,叔父都知道了,容我再思量思量吧。”
孙绍只身走出门来,脑海中回荡起之前阿姊和乔阿娘对他说过的话。
阿绍,你阿父现下已经不在了,之后这江东就是你二叔父的了。这次曹公叫进世子,你叔父左右为难,若是因着你不去的缘由生出什么祸事,你就是江东的罪人!可若是你前赴江北,受质于曹公,你就是江东的功臣;因着你这个功绩,之后江东的人……无论是谁,都不敢亏待于你。
富贵险中求,我们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少年垂下眼帘,神情黯淡。
叔父这般待我,我却算计于他,当真卑劣!
阿嘉这般好,我却把她做政治博弈的筹码,当真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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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对于仪嘉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守岁。上辈子这般,这辈子亦是这般。
这年因着丁夫人也也在京中的缘故,总体来讲人员配备比较齐全。
孩子们不分大小嫡庶都在西厅玩闹猜拳,上面卞氏、丁氏两位夫人并排坐着说话,下头一堆姬妾分散各处窃窃私语。
至于曹Cao,在宫里大宴群臣呢,暂时回不来的说。
西厅里,男孩子玩男孩子自己的东西,女孩子则围在一起谈谈八卦说说话。
曹华盯着仪嘉手上的镯子看了许久,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阿嘉你这银丝镯别的到还是罢了,只是这上头的红宝石我看着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