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皖亲王“嘭”地一声砸碎了手里的茶杯,吼道:“你就是这么办的事儿吗?!”
蔡纵衔满肚子委屈,不敢吭声,低着头听训。其实不是他的错啊,他的人干净利落地把那四十车的物资都偷走了,分明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了,后来吴亲王自掏腰包讨好皇上那些事儿,能怪他么?不能啊!
“哎呀王爷啊,您顺顺气!自个儿的健康最重要了!”王妃看着担心,这老头身体不好还折腾,气坏了自己让别人赚了,何苦呢!
皖亲王摸摸光溜溜的脑袋顶,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冷静了下来。年轻的时候没有少宠幸一干姬妾,如今年纪大了,倒是愈来愈发觉正妻的好了。只不当初对于把四十车货物偷走后会引起的南平县混乱,寄太大希望罢了。当时想着只要难民饿着了,自己派人去搅搅混水,引发个一两起暴乱,就能把过错都扣到李允堂头上了!
谁想到竟然被他完美地破解了,还讨了个皇上的好,如今皇上更加看重他了!想到这里,皖亲王怎能不岔气呢?
这几个月头发掉的越来越多了,皖亲王愈发觉得自己老了。
蔡纵衔犹豫了一下,说:“如今他人在南平,南平县素来民风彪悍,又山高皇帝远的,灾区本也混乱,要不干脆趁乱下手……”
皖亲王瞅了他一眼,一边的眉头往上挑了一下,道:“趁乱当成意外事故是可以的,但如果留下什么痕迹,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蔡纵衔立即应道:“属下知道!属下一定做得不留痕迹!”
要说蔡纵衔办事是相当可以的,那四十车的货物就做得十分干净。
这日李允堂去岭口镇检查当地房屋重建的事宜,里正十分狗腿地拿着图纸跟在后头介绍在建工程,绝对是严格按着图纸做的,一点偷工减料都没有!
走到临近镇西面的村子时,见那里围了一群人,原来是有人在打架!
这种事见着了不能只当没见着,里正有些尴尬,快步走了上去,叫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吃饱了闲的是不是?!”
里正身边的小跟班们立即上去在围观人群中清了一条道儿出来,让里正进去。
有人见里正来了,赶忙义愤填膺地控告道:“他摸我媳妇的屁股!”他背后站了个女人,正瘪着个嘴。
“放屁!谁摸你媳妇屁股了,你不看看你媳妇丑的,脱光了给我摸我还不稀罕!”另一个人搓搓鼻子,不屑道。
那人又怒了,又要冲上去,里正赶紧让人拉开了。
因着地震把大伙儿的房子都震榻了,在建的时候是全民动员一起干活的,这会儿也没有农忙可以忙的,所以女人孩子都一块儿来帮忙造房子。于是就有了这种浑事儿。
里正见吴亲王也走过来看热闹,不由拉长了脸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眼下是遭到了百年一遇的灾难,要不是朝廷和吴亲王,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更不说现在给你们造的还都是砖瓦房!你们几个非但不知道感恩还闹事,像话吗?!”
里正这话说的也是没错的,这边的村民,穷些的家里头还都是泥土房,闷热chaoshi不说,一下雨还容易倒塌,前几个月就有个寡妇在大雨的夜里被压死在家里呢!这会儿李允堂出资给他们造房子,那造的可都是顶好的砖瓦房啊!
女人觉得里正这话不像是在帮自己,不由躲男人身后,不服气地说:“是他摸我屁股!”
周围的人都笑了,十分不矜持。本来村里头就是这样,这些大婶大妈们说黄段子比男人还溜,只有新媳妇儿才脸皮子薄。
“我说了我没有!”被说摸了女人屁股的男人也恼怒了,虽然他是不屑,可没摸就是没摸,谁高兴无辜被冤枉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大伙儿向那边看去,就见着刚砌好的墙,眼巴巴地在众人面前倒下了,而墙体倒向的下方,正是吴亲王站的地方。
里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魂儿都快飞出去了!吴亲王死在这里的话,自己还能脱得了干系啊?!皇上可别一怒之下迁怒了他们整个镇子才好!
这么眨几次眼睛的功夫,里正觉得像是过了好几辈子,等尘土飞扬起来,又悠悠地飘下来,才见着吴亲王被他身边的白胖子拉到了一边,没有给墙砸着。
“哎呀呀,吴亲王您没事吧!”里正觉得总算魂儿回来了,晚上回去可得让媳妇煮晚压惊汤喝喝。
“没事。”李允堂摇摇头,然后看那面倒下的墙。
一块圆形铸铁在碎掉的砖墙里头格外显眼。
那圆形铸铁本是垂在梁上的,比男人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倍,掉下来的时候把砖头都砸碎了,可见如果砸到人的脑袋,可得脑瓢儿开花。
李允堂瞧着那块铸铁,脸色苍白。刚才那一瞬间要不是邢在仁把他拉开,这铸铁可不只是砸碎砖头了,而是砸碎自己了!
邢在仁则是警觉地查看四周的围观群众,然而人太多,而且墙塌下来的时候,动了手脚的人就已经跑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