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夜月亮圆了个大半,月光很亮。
一黑一白两骑飞驰在旷野上,马蹄声“哒哒哒”从远处传来,又往另一个远方而去,惊吓了过路无数的小生灵。
卫望舒是往西跑的,这一路过去是高原草甸,放眼望去很平坦,还有间或一个个的荒原和泥地。远处有高山,近处也有土丘和沟壑,总的来说是个适合跑马的地方。
逆袭爆发力强,从开始就拉开了跟阿木尔骑的白马的距离,然后一直稳住了这个速度,跑出一段路后,跟白马的距离便一点一点拉大了。
卫望舒回头看了一眼,月光虽说很亮,但夜间的视线范围毕竟有限,见白马几乎不见了,马蹄声听着也挺远,心里稍稍定了下来。逆袭可不只是爆发力强,一个时辰内的耐力也是同类马中顶尖的,想来那白马也跟不了一个时辰,一炷香时间就差不多能甩开了。
卫望舒本来是想跑官道的,但出来匆忙,又是晚上,不敢折回找路,只能择了个方向跑着就是了。
她想的是甩开了阿木尔后还得一路往西才能到西峪关,这回应该再也遇不到这个匪首了吧!
刚出来因为紧张,也不觉得冷,这会儿放松下来,才觉得风吹到脸上跟刀子刮着似的,身上也冷得快麻木了。披风虽然是拢着的,可有风钻进去,便也不暖和了。
这会儿她当然是不敢停下来的,只能把披风再拢紧些,抬头望了眼月亮,想着幸亏今夜有月光,否则黑漆漆看不见路,不是撞死就得摔死。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来了云,挡住了一半的月亮,夜色愈加朦胧。
卫望舒回头看了眼,阿木尔虽然离得还很远,但是一直跟着,马蹄声不断,还没有完全甩掉,不由就有些急。
跑着跑着,她只觉得前方有一片连续的Yin影,因为光线不好,远远的也看不清楚是山坡还是远方的天际线。这会儿她只知道不能停下来,只要有路,一切都好说。
可是跑到跟前,逆袭嘶喊了一声停下来,原来此处是个断崖,虽然只是个土丘的断崖,不过三层楼的房子那么高,可是坡度几乎是垂直的,根本上不去。
卫望舒急了,再往两边看,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该往哪边才是对的,只能随便选了个方向,驱马跑过去。
刚开始她觉得路两边都有土丘,心里头觉得有些悬,跑着跑着,这两边的土丘竟是越来越窄,心中的不安就扩大了。待土丘越来越向内收紧,跑到尽头,竟然是个死胡同!卫望舒只得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次出门没看黄历啊!
身后虽然已看不见阿木尔的身影,但是马蹄声渐响,显然是追上来了。
卫望舒骑着逆袭四下转了一圈,见都没有任何斜坡可以上去的。最矮的一块土丘只比逆袭的个头高一些,卫望舒如果站在逆袭背上努力一下说不定是能爬上去的,只是那个斜面下面有块大石头,逆袭上不去石头,而自己想要爬上陡坡,还得下马把石头搬开。而且这样就等于把逆袭抛下了。
如果时间足够长,当然是有办法的,可是背后的马蹄声已经十分清晰了,跑是跑不掉了。
卫望舒调转马头,对着外面。
她在心底暗暗计划,待阿木尔停下来,甚至下马的时候,就让逆袭冲过去!只要能冲过阿木尔的身侧,他再要让他的白马转弯来追,肯定就追不上了。
马蹄声渐近,月下出现了他冷峻的脸,他见了她,果然勒了马,神情却一点没有追上她的愉悦,而是苦笑道:“你真是进了狼窝都不知道。”
卫望舒一愣,不由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阿木尔下马,拍了拍马屁股,让它往前再走几步,来到卫望舒身边,然后他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扔到卫望舒脚下,再抽出自己腰间的大刀,背对着卫望舒,盯着面前,说:“等下你自己小心。”
卫望舒冷静下来,很快听见夜色下有动物奔跑发出的声音,不像马蹄声那么响,很轻很急促,“哒哒哒”,仿佛数量很多。
她看到了路的那头出现点点盈绿的光芒,这些绿芒在阿木尔身前停下来,然后发出低低的吼声。
是狼!而且是狼群!
卫望舒心下一片惨然,果然是没看黄历啊!
马儿见了狼,焦躁不安起来,卫望舒拍拍逆袭的脑袋,安抚它。这会儿逆袭的表现就远不如阿木尔的白马了,人家小白虽前蹄有节奏地踏着地面,但并不是那么惊慌。
卫望舒下了马,把逆袭跟白马牵到了一块儿,自己捡起地上的匕首,握在手里。这把匕首很陈旧,把手的地方用布绕了,那布许是时间久了,都发黑了。卫望舒将匕首拔出来,“噌”地一声响,让她稍稍有些惊讶。
这匕首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朴素,一出鞘,只觉得寒气袭来,刀身在月光下泛出了冷冷的银光,不用试就知道它一定锋利,而且杀过人见过血。
武器跟人一样,是有气质的,这绝对是把不可多得的刀!
卫望舒握在手里掂了掂,这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