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般大大黑黑的眼睛:“邹老师,她们不打牌的时候,老搓我的脑袋。”
“对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明城的脑袋才这么小。”苏秀抱紧了她的儿子。
“……”
邹眠实在是推不过,也就顺从了。打完上课时间,她就回去。
坐下没多久,她就发现苏秀其实也不会打牌,每次出牌她都要犹豫很久,牌也打得乱七八糟,不停地咬手指头。而这两个老太太显然是熟手,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邹眠本身并不在乎输赢,也只是帮个忙应付,渐渐神游起来……猛然间想起来,好像什么时候,她也和人打过麻将,输得格外惨。
“打这张。”有只修长的手,越过她的胳膊,替她出牌。
邹眠转过脸,正好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厉胜白站在她身侧。他大概是去理发了,有股浅浅的雅香。
——为什么总笑呢?
“东风!”二伯母迅速出牌。
“红中!”大伯母声若洪钟,拍得木桌都一震。
“嗯……额……”苏秀看了一眼已经打出的牌,“八筒。”
“七万。”厉胜白又替邹眠出了。
“幺鸡。”
“白板。”
“碰。”厉胜白把两个白板推出,摸了一张牌,“再碰。”推出三个红中,紧接着再摸一张牌,“六万。”
“南风!”
“七万!”
“……白板。”苏秀弱弱地打,她们的气势好惊人。
厉胜白伸手摸了一张牌,紧接着把牌推下:“胡了。自摸。”
“截了我的自摸!”大伯母看了轮到她的牌后,哼道。又伸长脖子眯着眼仔细瞧了一下牌面,没发现诈和。把抽屉里的竹片给邹眠,一声不吭地开始洗牌。这局打完了,邹眠起身:“正好你来吧,我回去了。”
“我待会儿还要出去呢,还是你来吧。”
牌很快洗好,邹眠翻开牌的时候。厉胜白一声低笑:“你手气很好啊。”听得这话,两个伯母和苏秀都忍不住看一眼。
厉胜白笑着看邹眠把牌放顺,伸手过去,把其中两张牌换了一下位置:“这样,你看是不是牌局更开了。”
对面的三人又忍不住看他一眼,庄家的二伯母打出:“二条!”
厉胜白一声低笑。
邹眠倒下牌:“地胡。”
“……”
厉胜白这个人真的好像有种魔力,只要他一过来,胜利女神就在身边。他来了之后,邹眠运气好得不可思议,接连八把庄家都没断,两个伯母输得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中午十一点半,在她们输光抽屉里的所有竹片之后,说声不打了,匆匆离去。
邹眠心里暗叫了一声幸好,输或者赢,她并不在乎。她只是担心,这两个伯母再赢下去,恐怕下午还要拉着她继续打了。
“那我先走了。”邹眠拿起包。
苏秀本来想挽留她下来吃个中饭,还没开口,便听厉胜白说:“嫂嫂,你去让人准备午饭吧。我跟邹老师说两句。”
苏秀默默地走了。
“邹老师真是个心软的人,你明知道她们在互相喂牌,为什么不说?”
厉胜白坐在牌桌上把中、发、白一个一个摸出来堆放在牌桌的角落里,“明明她们输得最多,装一下生气不打,也就把钱这事糊弄过去了。”
“这是你们的家事。”邹眠说。
“所以你宁愿看着大嫂上当受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所以你不想当这个恶人,想让我来说?”
过了许久,邹眠才说:“我只是来帮个忙的,没有什么义务,连你们家的家事都要参与。”
“邹老师知道,如果这次我不参与的结果会是什么吗?她们会继续来,只要家里缺钱或者有空,就会想要来这捞一笔。而且她们已经选定了目标,那些Jing明的丫头她们不要,就要事不关己的你和一窍不通的大嫂。”
厉胜白微笑着看着他摸出来的东西南北风和中发白整齐地摆在牌桌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我是想说,有时候你以为事不关己,可以抽身而去,但很可能别人就会抓这个弱点,把你也当做猎物之一,越是什么都不敢做,越是逃避,越容易被别人拿得死死的,因为你把主动权交在了对方手里。最好的面对索取的办法,就是索取回去。最好的应对别人让你痛苦的办法,就是让对方也尝一尝这个痛苦。”
厉胜白走到她身前,“邹眠,你是被欺负了么?不然今天早上,为什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久?”
她撇过眼睛,“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他轻声说,伸手搂住她的腰,上前亲了她一下,望入她眼底深处:“因为我喜欢你。”
邹眠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厉胜白笑:“你别惊讶,我可是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