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小动物在爬。这一次的梦境跟人面蛛无关了,人面蛛无法发出这样细碎的声音。
易安歌向后退去,靠在手术台旁。身体靠着实物好歹算是有个依靠,他伸手去摸一边的桌子,却发现桌子上连能用来防身的笔都没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靠近,只是在同一个范围内响动着,似乎没有向他走来的意思。易安歌略微松了口气,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从床上摔下来了,但是没有,只能说明对方的段位颇高,容不得他搞那种小心思。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易安歌懊恼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应该将事情告诉景嵘的,总比这样一头撞进未知的梦境要好得多。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易安歌摸了摸身上没找到能防身的东西,只能做好赤手空拳的准备。很快,他又听见第二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很大,好像掉下来的是那种大罐子,一想到里面泡着的东西,易安歌头皮就一麻,嘴里轻轻“嘶”了一声。
这回不要紧,一下子,其他所有动静都停止了。房间里静得可怕。
易安歌强忍住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开始认真听动静。
他对自己的耳朵还是有自信的,再怎么说,如果是活物,就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但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前提是,对方是个“活物”。
第三次玻璃掉落,这回,是距离手术台很近的一个架子。易安歌能看到地上流淌过来的无色ye体。掉出来的东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只看到架子最底下的缝隙里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窜到了一旁。
装标本的ye体慢慢流到他脚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就在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距离他不到两米。
易安歌知道,自己必须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泠溯的地雷
第24章 血海
所有声音都来自右手边的架子,易安歌只能向左逃。其实不管怎么跑都一样,如果这里的标本都能动的话,他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天花板看起来很结实,斜前方原本是门的地方变成了墙壁,整个空间是密闭的。易安歌感觉自己就像密室凶杀案的潜在受害者,即将经历死前最为匪夷所思的恐惧和绝望。
唯一的好处是,易安歌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不能用常理来分析,所以也免去了从惊慌失措到怀疑人生的过程。
他放轻脚步,后退着向左边的架子走去。
一直走了二十几步,最终易安歌停在一个标本比较少的架子旁。远处手术台那儿传来撕咬的声音,布料被撕裂,那声音磨得他耳朵发痛。他试图通过架子的缝隙向那边看,却发现根本看不清。瓶瓶罐罐太多了,几乎完全将视线遮挡住。
易安歌小心地移开了眼前的几个罐子,忽然缝隙中有影子一闪而过。这次不是黑色的,易安歌勉强看到,在半人高的手术台上趴着个巨大的东西,通体呈现rou红色,新鲜得令人反胃。
易安歌后退两步,差点撞在身后的架子上。
血ye仿佛在那东西的皮肤表面流动。它窜得飞快,一秒内来回几个上下,最终停在手术台上,直起身子来看向四周。
易安歌悄悄提了一口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儿他才看清那东西的真正样子。那东西模样古怪,脑袋非常小,像一只被扒了皮的大老鼠,血rou直接翻在外面,这会儿正转着它那拳头大小的脑袋四处看着,好像在寻找易安歌的踪迹。
架子间的缝隙很小,易安歌只能看到它rou色的后背,和突出来的、几乎要将皮rou撑裂的脊骨。这东西看得他浑身发麻,不由得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想再往后躲一躲。
架子太多了,他不得不回头去看路。他努力将身子藏在标本较多的地方,试图用瓶瓶罐罐遮挡,脚步一点一点向后挪。
大老鼠没有发现他,有些焦急地蹦了两下,似乎在撕咬床单,发出极其沙哑的尖叫。
易安歌听得头皮都要炸了,拔腿就想往后跑。刚转移视线,他的双眼就跟身侧的一个标本对上了焦。
那是一只极大的标本箱,箱子里的溶ye不是无色的,而呈现一种很淡的黄。里面的内容物是个整体,有一根很长的管子连着肚脐,皮肤因为长久浸泡而褶皱发白,不知是什么缘故,还像在活水里漂浮似的微微抖动着。
那是一个足月的男胎。
胎儿脑袋极大,大到跟身子不成比例。一双眼睛在浑浊的防腐剂里睁着,正目不转睛地与易安歌对视。
易安歌被看得手脚冰凉,身体也定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移开目光。
两人就这样久久相望。胎儿黑色而浑浊的眼睛里仿佛有两道旋涡,将易安歌的灵魂都吸引过去,一下子,易安歌几乎要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满脑想的都只有眼前这个诡异的标本。
胎儿身体的抖动开始剧烈起来,将防腐ye溅起一点小小的水花。忽然,胎儿极快地眨了一下眼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