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摞了挑子从他家出来,迎上前:“你倒碰上了,”他冲着纪康笑:“先前想找你,哪儿都不见人。”
“这段儿雨水多,上我爸那儿看了看。”纪康道,瞥赵辉一眼:“回来就见他火烧脚似的。”
“可不是,我听伍秀讲,赵芬姐那模样,把她都吓一跳。”赵喜边说边走:“太过分了,咱村里的人可不能白让人欺负。”
其他人里也有不少姐妹外嫁的,提起话头无不怒形于色,比赵辉还气,直把陈大山当了罪魁祸首,非好好教训一顿不解恨,闹哄哄就冲到了前面。赵辉急了,想赶上去拦人,他可不愿引发两个村子的矛盾,不说断了赵芬退路,是犯不着当这出头鸟。后生小子情绪上来就控制不住,万一出点啥事儿,该谁担着?
“没事儿,”纪康却拉住他:“让他们火起来,不就要这效果?听我的,待会儿再说。”
“你不是手痒了吧?”赵辉溜一眼他掂着的铁棍,越发不踏实。这家伙安生了好几年,难保不借题发挥。
“怎么能呢?”纪康哑然失笑,转手把棍子塞给赵喜:“这总行了吧?”说完推他往前走:“快点吧。”
一伙人脚程快,又都在气头上,四五里路说话就过了。快到村口纪康才叫住人:“我说,”他想了想:“光揍他陈大山一个不顶事儿啊。文强,你刚说你姐也不好过?”
“是呀,”那叫文强的后生恨道:“上个月才哭哭啼啼回来,可待两天不还得回去,要不是家里……”他一拳擂在路边树桩上,眼睛都挣红了。
“咱村里出去的,有哪个好过了?”另一个叫赵勇坚的也说:“文强他姐算好了,不就是挨了耳刮子,吃饭不让上桌子?你们不知道吧,建明那妹子,嫁去大刘庄的,村里小孩都冲她吐唾沫。敢回娘家?回一次打一次。”
“远的往后再说,”纪康皱了皱眉,岔开话头:“我意思是,陈大山敢这么嚣张,还不是仗着村干部护短不管事儿?再说,咱还能真把他给打死了?就算打死拉倒,也才治了他一个人,那别家的咋办?”
“对呀!”光找陈大山晦气,人还当是赵辉一家的事儿,虽能杀鸡儆猴,作用怕也不大。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吃了亏又咋样?收回来还是一趟趟结伙打架?两头都不便宜。众人不由纷纷应:“他娘的,就是他们村干部吃shi屙饭!那你说,咱该咋办?!”赵辉这才发觉,纪康叫过来这些人,大半是亲戚嫁进陈家坳的,别村的竟一个都没有。
“依我看,”纪康琢磨着:“大伙儿直接去村委会!光赵芬姐的事儿,他们还能说不知道,咱现在那么多人,看他还往哪儿推!要再不管,直接把话撂下,咱往镇上、县上妇联闹!问他村长还当不当!”
“对!没错儿!就这么办!”人多胆气旺,群情激奋之下,一队壮小伙立马涌进了村。
“那陈大山,不先教训一下?”还是赵喜了解他,跟赵辉一块儿落在后面,瞅过来一眼笑着问。
“我跟赵辉就行,人多了倒不好。”纪康嘿嘿一笑,跟他捣鼓几句:“快跟上去,记得掐着时候来。”
“成!”赵喜笑完就撵上了前头的人。
沿途村民都被先前那队吸引了注意力,只道出了啥大事儿,纷纷跟上去,谁还有空去管后头两个。赵辉和纪康到了地儿,门都没敲就跳进栅栏,直接把人堵在屋里。
“陈大山?”纪康不咸不淡问一句。
“……是我。”陈大山顶着个鸡窝头,看样子刚醒了酒,见到赵辉才品出味儿,昨儿个是把媳妇打狠了。却仍梗着脖子耍横:“你们干啥?啥意思?”就凭这两个人,能把他咋样?赵芬还挺着个大肚子,里头可是他陈大山的种。脑筋这么一转,立马就端起架子来:“小舅爷,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咋那么没规矩……”
第四十章
纪康当胸一脚猛踹过去,直接踩上他的脸:“这意思。咋地?不够意思?”说罢扯起他膀子,一拧就脱了臼。
陈大山直绷绷摔下地,脊梁骨都快震脱了架,听完好半晌才知道喊痛,歪着头哭骂:“我X你妈呀!爸呀——妈!”
纪康愣了愣,噗一下笑出来:“Cao!早知道不来了。”抬腿把人撂翻过去,踩紧背心:“打他pi股。”
这孬种!赵辉没脸透了,他要是早知道,当初饿死也不会让赵芬嫁过来。鼓了满肚子气,抡起扁担狠狠往下抽:“叫!大声叫,把你不教规矩的爹妈叫过来!”两下就抽得陈大山哇哇痛哭、连连告饶。待隔壁那老两口大惊失色开门进来,地上已经糊了一滩子眼泪鼻涕。
“赵辉!”老头冲进来就推赵辉,怒喝道:“你敢打你姐夫?!亏我们对亲家一直客客气气……”
“客气?!”赵辉再恼也不能跟老人动手,怒声反诘:“你问你儿子,客气能把我姐伤成那样?客气你们当公婆的,会由着儿子打老婆?!”
“老头子,你啰嗦啥,你喊人去!”那婆子盘腿坐下哭天抢地,指着他俩赌咒发誓:“天杀的,上我家打人,我的儿,呜呜,你们,你们甭想出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