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县。”女民警录好口供,公事公办地说:“回去吧,二十四小时后发协查通报。”
赵辉的脸彻底青了。投递邮戳是东莞市南城区,如果这里没有明星发廊,该往哪儿找?东莞市陆地面积2465平方公里,下辖28个镇、4个街道办、440个村委会,156个居委会,数百万人口——人海茫茫,该往哪儿找那几个人贩子?二十四小时后发协查通报,一个月前赵芳已经被打伤腿‘不见了’……
“请问,”纪康问:“这附近哪几个镇,比较繁华?”
女警报了几个地名,又匆匆起身接电话。纪康拽了赵辉出来,站在黑擦擦的马路边:“别急,先吃饭。”他搂着他的肩往对街一间饭馆带:“做那种营生,即使不在市区,也得有消费人群,而且多半在市里。一个孩子,能跑多远寄信?你没听说,刚那间是注册发廊吗?肯定有无照经营的。咱们南城区一条条街找过去,会有着落。”
赵辉捂着嘴又一阵干呕,撑住胃说:“别去那儿,买包泡面就成。”
“你都吐空了……”纪康扶着他:“连着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
“没事儿,让那车闹的,”赵辉挥手赶他:“快去吧。”
纪康没再劝,扶他坐到路边凉椅上。赵辉摁住了干涩的眼睛。
那两天,几乎没闭过眼。偶然闭上,就是赵芳飘忽的影子,在擦身而过的车流里,在呜哩哇啦的方言里,在泡面淡淡的油腥里,肆意地笑。笑得灿若桃李,笑得山花烂漫,笑得流光飞转。像是那年老榆树下,甜脆的童音。
姐啊姐,你看到了海了吗?你扯着了猪草吗?
赵辉的眼泪从指缝里漏下来,那泪仿佛是黑色的。
第四十四章
“这么找不是办法。”纪康气竭力尽地从街尾过来,死人一样摊到他旁边。
赵辉拧开水瓶递过去:“你歇会儿,我去那头看看。”那是第三天清早,烟黑的天际刚泛起一丝蛋青,有些卖早餐的铺子已经店门大敞热气腾腾地忙活开了。三十多个小时,俩人将偌大的南城区及相邻区域全翻了个遍,却仍没见到那间该死的‘明星发廊’:“会不会张小华写错了名字?”赵辉烦躁地说:“信里那么多错别字。”
“不会。她住三楼,”纪康望向远处亮着旋转灯饰的窄小门面:“既知道小孩是发廊里的,一定看得见招牌……招牌……”他沉yin着,话音未尽,猛然蹦起身:“Cao,Cao!我太蠢了!”一脚踹向前面的垃圾箱,人已经箭一样冲出去。
“喂!”赵辉急追着他,难道发现了什么?!却见他飞奔几十米,突然截住一个骑自行车的。那人似乎不想搭理,没两句就拉扯起来。
“诺,就是他!”纪康握紧那人车把,指向靠近的赵辉:“大哥,真不骗你,就我这兄弟,老婆跟人跑了人都急傻了。”
那驮白布袋的脱不得身,回头打量愕然停顿的赵辉,见他形容委顿、气色憔悴,膀子就松了些,拨拨车铃换了暧昧的笑:“跑了的女人还能要?”
“大哥,帮帮忙,”纪康趁热打铁,松开手连忙掏出张票子:“我们人生地不熟,耽搁好几天了。来一趟不容易,这小子又死心眼,家里爸妈都叫他气病了。”说着把钱往他手里塞:“只要‘明星发廊’,市场附近不挂牌的也行。”
“还当你抢生意,嘿。”那男人听罢放下了心,捏捏手里的票子,报出些街街巷巷:“有的白天不开门,你得晚上去。”原来这是个专门收购废头发的。这两天也见过一些发廊把碎发打扫成堆归集装包,却没经心。俩人谢过忙照着地址找起来。
“干嘛说啥老婆?!”蓦然拨云去雾,赵辉心口总算松快些,忍不住搡那家伙一把。
“男人跟男人,”纪康揉着胳膊叫冤:“当然说老婆方便。”
“那你自己说不得了,说我干啥!”赵辉忿忿不平。
纪康噗地偷乐:“我老婆不是在这儿?”
上午八点钟左右,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这儿他们昨天就来过,在南城区边缘,是个农民村,却并未见到什么发廊。村里密密仄仄码着不少数层高的小楼房。一个杂乱的农贸市场横卧在巷道边的围墙下。附近几个建筑楼盘正在施工,还有些橡筋厂、皮鞋厂之类的厂房分布在村子外围。
“是这儿了。”纪康盯着一幢不起眼的四层小楼,麻灰色墙体内悄无人声,二、三楼窗帘更拉得严丝合缝。
“怪不得昨天找不着。”赵辉恨恨地。他也注意到了,一楼不锈钢卷闸槽下,还夹着些脏兮兮的碎发丝。
“走。”纪康拉他漫不经心踱过去,绕到市场入口:“前门出,到村口派出所报警。”猛地又拽住他:“不,找公用电话亭,打XX派出所,语气肯定点儿。”
“嗯,你小心。”这‘发廊’既能开下去,谁知道跟辖区警员有没有瓜葛,幸亏俩人事先记下了各报警点电话。XX派出所在南城区内,离这儿恰好也不远。赵辉跑得飞快,又急又糟心,但数日来,总算有些眉目了。
接警后十分钟,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