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中,她好像看到了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子,眉眼轮廓分明的女子。
“溟!”只是那短短的一瞥,白墨槿却脱口而出。那个烈烈如火的女子。是月魂引上一代的主人。
想到那个上一代的传说,白墨槿不禁深深地叹息。她和前代剑神,宁淳——阳魄刀的拥有者,曾经是江湖上一对神仙眷侣,人人称颂,人人羡慕,宛如昔日的他们。但这不一样,他们……至少是幸福的吧?
迫使他们不得不分开的,也只有死亡。也就是因为宁淳的死,溟才会性情大变。
师父拿画卷的手,骤然颤抖了一下。那画卷便“刷”的一下抖开来,悬在空中。
画像上是一个少女。一袭红衣烈烈如火,衬得少女的脸庞更加红润鲜妍,她的五官很英挺,带着一股豪气。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浅浅的,却柔和了整个面目。
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剑,剑半出鞘,剑锋还藏在剑鞘里。露出来的半截剑身,闪烁着寒光。墨槿认得出来,这是剑神一门代代相传的剑神之剑。
先代剑圣,也是残酷无情的女魔头,溟。
“你……知道她?”渊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墨槿点了点头。
渊痴痴地看着那一张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画中人桃花般的面颊。但是画中人永远只能保持那种浅浅的笑。
医神渊盯着这画像看,眼睛恨不得陷到画里去。
“师父?”白墨槿稍微思索便得出结论,惊呼道,“你要保存她的魂灵!”
渊好像没有听到。许久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那微笑里带着一点痴,墨槿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师父。他已经陷入了辽远的回忆。
那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如同尘封的匣子开启,渊缓缓讲述着关于他的一切。民间的传闻总不详尽,一段段离合凄切的故事,总像沉入水底的石头,被泥沙埋得越来越深。
“渊哥哥!阿溟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红衣服的少女一看到渊,便笑着奔过来。
“阿溟被剑神之剑选中了,那就是下一代的剑神,可不能再这样咋咋呼呼的了。”渊笑着揉了揉溟的脑袋,眼神宠溺
溟仰起脸,笑容中带着些许憧憬:“渊哥哥能出师了吗?到时候,我们一个一个剑神,一个医神,多配啊!”她笑得天真无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到时候,那该是怎样一段武林佳话呀!
渊和溟年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心智成长之际,正情窦初开。两人便定了终身,立下了非君不嫁,非君不娶的誓言。
两人一人拜入医神门下,一人拜入剑神门下,一心只为了能让天下都知道他们这一对神仙眷侣。
渊轻轻地在溟的脸颊上吻了一吻,附在她耳边说:“我跟快就能出师了,阿溟可不能偷懒哦。”溟俏脸一红,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弧度。
随后,他们也不耽搁,快速地离开了。他们每天的课业都很繁重。渊要绞尽脑汁地完成师父的出师任务,而溟作为下一代剑神,要学的东西自然是无比的多。
她悟性极高,简直无师自通。剑到了她手中似乎有了灵魂一般,在她手中能开出曼妙的花朵。她是剑神之剑选中的人,剑神之剑只要由她出鞘,就会发出欢悦的铮鸣。
渊也是不世出的天才。溟曾经见证过他的医术,只一个时辰,垂死病中的人竟能重又红光满面,谈笑风生,甚至已经断气的死人都能重新睁开眼睛。他身上总缭绕着一股药香,一袭白衣飘飘仿若天外谪仙人。溟虽然已经足够优秀,但是面对渊的时候,总是本能地想要仰望他。
她想真正地,与他并肩。而能与医神并肩的,也只是文圣和剑神罢了。
所以她只能每日勤加练习。出剑的速度,挥剑的力道,手法的角度……只要稍有偏差,就发挥不出剑神的实力。而这些,都需要溟去学习。
入了夜,溟在月光下,一遍一遍地连着剑。
“手腕转的快了,少了些沉稳之势。”溟的师父,当时的剑神在溟旁边指点着。
溟点头称是,随后又挥起剑,继续刚才的动作。剑锋如水,在月光下闪着凛然的寒光。月色如银,洋洋洒洒地倾吐着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溟终于能将那一剑用正确地手法挥出了。虽然动作稍显拙嫩,但已经是世上大多数人所达不到的高度。师父离开了,溟便去膳房看了看,空空的木饭桶干净得没有一粒米,她便只有失望的离开。
路途中,她感觉有人猛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下意识地,剑芒出鞘,手腕轻抖,便挽起几个漂亮的剑花。不多时,剑已经架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别别别,是我!大师兄!”那人急忙辩解道,“快把剑拿开。”
溟听闻,便立即收起剑。恭敬地对他行一个抱拳礼:“是师妹唐突了,还望师兄见谅。”
“那么客气干嘛?”大师兄憨憨地笑了笑,拿出一个油纸包来,递给溟,“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