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快的转动着,浓浓的汽油味和松木的气味充斥鼻腔……
事故发生的前一秒,刑耀祖就感觉到疼痛了,身体被两条钢筋般的手臂箍得死死的,勒得他几乎窒息。车头撞上树干时他眼前发黑,有股温热的ye体喷了一脸,接着,失去了意识。
杜九把刑耀祖护在怀里,蛮横的冲力让他撞上厚实的挡风玻璃,玻璃裂了,他的右边肩胛骨也裂了,脱口就喷出血来。隔了好一会,杜九发现自己还能动,就抹了一把嘴巴,确定刑耀祖只是昏迷以后,艰难地爬出了车厢。
刑耀祖醒来的时候,正趴在男人结实的后背上,天很黑,正纷纷扬扬的下着小雨,男人的头发都shi透了,沾到他的侧脸上。尽管前路坑洼不平,但男人走得很稳,托住他身体的手不松不紧,刑耀祖搂住男人的脖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依赖他人。
“我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应该快到公路了。”杜九说。
刑耀祖嗯了一声,弩箭仍插在胸腔里,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有点儿冷。
过了一会儿,杜九又说:“以后别再逞强了。”
刑耀祖喉结动了动,在这样一个冷清的夜晚,放纵回忆流转:“我和刑家宝同父异母,父亲和母亲是政治婚姻,生下我以后,母亲就到日本定居了,从来没有回来过……”
所以他的父亲,还有刑家宝母子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夫妻间恩爱有加,父子间打打闹闹。
而刑耀祖的身份只是长子,刑家的继承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父亲不像父亲,母亲素未谋面,独自一个人在半山老宅里埋头苦学,一年复一年。他是为了继承刑家才会来到这个世上,也只为了刑家而活,所以他必须优秀,必须强大,必须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做到了极致。
若不然……他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越狱时,杜九也是这样背着刑家宝,他在后头跟了一路,分不清是羡慕或是嫉妒。
“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不需要逞强来证明些什么。”
刑耀祖把脸埋进他的后颈,静静无声,我只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值得你倾心的人。
走上高速公路以后,杜九拦下了一辆车。
车主是个热心的老爷子,听说他们发生了车祸,义不容辞的出手相助。
杜九把刑耀祖安放到后座上,让他平躺着,褪下了他的衣服。弩箭刺得太深了,所以血一直停不住,杜九不敢贸然拔箭,就半抱住刑耀祖,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捂住汩汩冒血的伤口。
感受到他的体温越来越低,杜九抚摸他的脸,又用指腹按压他的太阳xue,让刑耀祖保持清醒:“千万别睡着,再撑多一会,很快就到医院了。”
刑耀祖合上眼睛,再缓缓张开,浅浅地笑了一下。
杜九不忍心别开眼,又不忍心看他,心里憋得难受,索性就捂住了他的眼睛。刑耀祖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冷一热,默默交握。
“你们是夫妻吧?感情真好。”开车的老头说。
没听到杜九的回答,老头就当他默认了:“放心吧,你太太一定会没事的!人生哪能没点波折,这是上天在考验你们感情,夫妻之间只要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没有什么难关是迈不过去的。”
杜九仍是不作声,转头看向车窗外一盏盏后退的街灯。
“谢谢你的鼓励……”
听到这把低沉略哑的男音,老头儿被雷得外焦里嫩,隔了好一阵才颠声说:“不、不用。"
杜九把刑耀祖送到医院,确定他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以后,就先行离开了。
他打车回到别墅,和胖妈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楼走进浴室里。碍事的外套早就在车祸以后脱掉了,当时因为顾着把刑耀祖从车厢里拉出来,全凭着一口硬气,也没觉得肩膀有多疼,甚至还能背着人走了两三个小时。
可是现在他连脱衬衫都有点困难,褪下了一边的衣袖,另外一边动动胳膊都疼得钻心。杜九知道自己伤得不轻,因为撞车以后,他起码有一段时间都处于耳鸣脑胀的状态,后来连连咽下了好几口血水。
杜九硬是咬牙把衬衫脱掉,放水洗澡,然后用浴巾擦干身体,找来绷带把右边的肩膀和胳膊缠紧了。其实这样做没什么用处,伤到的是骨头,除非趴在床上养十天半个月,不然华佗再世也帮不了他。
杜九也就在床上趴了五六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套上那身能穿去丧礼的黑衣棉裤。
右手不方便,他用左手匆匆扒下一碗米饭,吃饱喝足,直奔门口而去。
胖妈在他屁股后面追着喊:“九爷,你又出去啊?今晚还回不回来啊?”
杜九回过头说:“你困了就睡,不用管我。”
这时天还没黑透,杜九打算早点出发,早点把那狼崽子给带回来,然后狠狠抽上一顿。
不过他记着刑耀祖的交代,先到医院去一趟。
杜九在私人病房门外被拦下来,刑家已经接到消息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