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证据不足,无法起诉的话,这个案子虽然还并未真正办结,但师雩也能从此恢复真名,光明正大地生活下去……当然,他也许要承担冒用身份的法律后果,但,目前来说,能证明他冒用身份的,也仅仅只是他个人的口供而已,找个好律师,再悍然翻供的话,恐怕……
看似是铁证如山,但实际上,法律只是统治阶级维护社会秩序的武器,这一行干久了,都知道,一个好律师,或者说,一个好的协调者,完全可以通过合法的手段,把事儿给委托人不动声色地就‘平’了,解同和目前并不是在和师雩一个人博弈,刘医生的分析,为他勾勒出了一个严峻的形势:想要把案件留在本市,又或是把师雩和钢铁厂的案子彻底地捆绑在一起,除了打通系统内部的关节以外,现在最该补的就是一个正式的dna提取环节。
他没送刘医生,只和胡悦说有事联系她,两个女人站在警局一角,看着警察们进进出出,几个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和这群警察迥然有异的男女昂然直入……
刘医生对胡悦说,“看到中间那个女人了吗?——元黛元律师,华锦事务所的合伙人,师雩那个医院的法律事务,一直由她代理,她果然带人来给师雩‘平事’了。”
“你对师医生的了解,让我感到很惭愧。”胡悦讲,她看了元律师几眼——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看着比师雩大了几岁,她好像在j\'s遇到过几次,看来双方是互为客户……师雩就像是一个谜,元黛的出现,让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她真的了解师雩吗?甚至于说,她曾有一刻是了解过这个男人,哪怕一点点吗?
“这都是网络上很好收集的一些资料——只要你找得到办法。”
她们结伴出门,胡悦一路话不多,她心事重重、思绪混乱。
刘医生像是看出来了,她仿佛闲聊般地说,“如果心里事实在太多,不如就把情绪关掉——别想着掌控全局,你管不过来了已经,随遇而安一段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给我的医嘱吗?”胡悦苦笑了一下。
“只是建议而已。”刘医生讲,她递给胡悦一张名片,“预约可以上这个网址——我要去美国一段时间,回国以后,如果你还需要心理咨询的话,约不到时间可以找我——我帮你特别开个窗。”
“什么,你要——您要去美国了?”胡悦一惊,她和刘医生交流不多,这才是第三次见面,但在现在这个时点,刘医生是她很想要抓住的一根稻草,她实在有太多疑问,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求解答。
“刘宇那边,解决完最后一个疑点,接下来的取证工作,不用我帮忙了。”刘医生说,“师医生的案子……不否认,我很有兴趣,师雩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嫌疑人,但,我不便插手——也很怀疑我能起到什么作用。”
“你是说……”
“我感觉,我撬不开他的嘴。”刘医生坦然说,像是看出了胡悦的想法,补上一句。“十二年以前,a市的智能网络并不发达,之前在刘宇案上,我朋友已经做过一些功课,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她本来就不是本案的顾问,能主导指尖血迹的dna比对,对胡悦已经是极大的帮助,胡悦想要谢谢她,却又感觉,这一声谢字出口,自己将失去一个有力奥援,一时不愿出口,她的情绪大概都浮现到了脸上,刘医生看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对案情,还有疑虑,是吗?”
“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胡悦喃喃地说。
“是不是还在怀疑,师雩到底是不是凶手?”
“我……”
这个问句,别人来问,胡悦一定感觉自己受了冒犯——就像她是那种愚蠢的爱上杀母仇人的女孩子一样,三流武侠里常写的,被爱蒙蔽了双眼,总是找借口为男朋友开脱。正因为师雩各方面条件是那么的好,而她相形之下是那么的普通,她才会对刚才那个小警察的盘问发怒,这是她不能免俗的一点,但现在,在刘医生面前,她没有否认。
“我只是……”但,也绝不可能承认,“你觉得呢,刘医生?”
“疑点确实不少,”刘医生想了一会,“但证据也很充足,我不好说,这是个我看不透的人。”
谁看透过他?胡悦闭上眼摇了摇头,刘医生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我有一种感觉——他洞悉了人性。”她说,“你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不过……你要小心,你想要的东西,太明显了,别被人暗中Cao纵了去。”
这是一句没有明确指向的忠告,似乎并不止针对师雩,胡悦望着刘医生,有那么一会儿,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这么多谜团,在她身边翻翻滚滚,而她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她的生活正面临极大的改变,再也没有人能给她一点帮助,曾经亲密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她的敌人。
‘心里事太多的话,就把情绪关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片刻前,刘医生的忠告幽幽浮现,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了背。
“谢谢你,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