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坐在树杈上出神的望着西方,神情似悲似喜。橘黄的暖光映了她满身满脸,像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那时她多爱这最后的余晖,只因为这虚幻的泡影。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看过夕阳了,曾经答应要陪她许久的的那个人义无返顾的抛开她,一个人走的决绝。
那时的委屈、伤心、无助和恨意都已褪色成了卷边泛黄的画,再起不了波澜。
你看,苏秦,我没有很在乎你,我已经把你忘了。
她曾经有多爱师父,后来就有多恨,恨得几乎要成魔。
“我将你当做唯一,你最终弃我如尘埃。”
“我不懂,苏秦,我不懂。什么是爱?”她那时质问他。
那人憔悴着脸苦笑:“刻骨铭心,阿祈。”他眼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灼得她不敢直视,“阿祈,对不起。”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他眼里一丁点没有她的影子。
“你把我当成什么?猫狗吗?喜欢就宠着,不喜欢就任其自生自灭......”苏祈不自觉喃喃。她不敢问,只怕那回答她承受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死了还这样折磨我许多年。
石观音看着坐在树上的人,心中疑惑更甚。
他今日与昨天完全不同。
黑色的窄袖束腰长袍,结实的黑牛皮靴子,披散着头发只随意坐着,便是一处风景,通身的风骨丑陋面具也不能遮掩。
此人是个变数,石观音调查过他,好像是一夜之间凭空冒出来的,全无痕迹。
她轻笑一声:“赵壮士在怀念谁?”
苏祈一惊,自思绪中回神,扭头看向树下的人,眼中闪过一抹了悟,她果然来了。
苏祈利索跳下树,淡淡道:“王妃好兴致,独自一人散步。只是男女有别,王妃不关心自己声誉吗?”
石观音柔声笑道:“姑娘玩笑了,此地并无男人。”
果然不愧是石观音。苏祈也不指望能瞒过所有人,笑道:“女子行走江湖不便,故而如此,王妃见笑了。”
石观音嫣然一笑,“自然不......会。”
话还没说完,突然右手以分花拂柳之势向苏祈面上袭来,苏祈想要避开,但全身大xue无一不被她这一只手笼罩,竟然除了束手就擒一丁点都不能反抗。
苏祈一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连对面这人的一招也不能挡住。石观音武功之强,师父或许都不能及。
只一弹指间,她脸上的面具就被摘了下来。
石观音也没料到,面上现出惊讶之色,不由抚上自己戴着易容的脸颊。
石观音慢慢将脸上Jing致的人皮面具除下来,玩味望着苏祈。
苏祈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也不免吃了一惊。
面前这张脸,居然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只是那一双魔魅的眼,一身妖Jing般的风情,比自己更要夺魂摄魄。
时光好像格外眷顾她,岁月把她雕刻成了一件最美的艺术品。
与石观音相比,苏祈青涩的像还没成熟的青梅子,简直不像个女人。
苏祈微微福身行礼,道:“苏祈见过姑祖母。”
石观音一怔,声音带着怀念的味道:“好。你父亲还好吧?”
苏祈顿了顿,“父亲去世已久。”
石观音满脸慈爱,上前双手拥她入怀,抚着苏祈的发顶柔声安慰道:“这世上总归还有我疼你,我与你父亲自小一起长大,虽是姑侄实为姐弟,最是亲密不过了。”
苏祈眼睛一红,顺势偎进她怀中,心中暗道:信你才有鬼了,我岂不是得死的更早。
石观音满意:“乖孩子,随姑祖母去我那里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谷中景色审美,你一定会喜欢的。你看你,脸色那么憔悴。”
苏祈靠在她肩膀上的头微微点点,又抬起头说:“我去跟我朋友说一声。”
石观音微笑道:“不必,回头我帮你说就是了。就是楚留香吗?”
苏祈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轻咬下唇,低头。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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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疾步走入帐篷,脸上再没有了温柔和煦的笑,皱眉道:“你们看见阿祈没?我到处找不着她。”
胡铁花本来懒洋洋卧在床上,闻言忙跳起身来:“我今天一直呆在帐篷里,她没进来过。你到处找遍了吗?”
楚留香着急的很,他们现在的敌人是石观音,她来这里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简单,若是她看见了阿祈,那可要遭了。石观音可不像是疼爱自己后辈的人。
姬冰雁走入帐篷,往常平板的声音也多了些急躁:“侍卫说她去了西边的树林,那里人平常没什么人去,此后也一直没回来过。阿祈一向知分寸,断不会不打招呼乱跑,恐怕,她现已出事了。”
楚留香心里再急也只能压下,沙漠之大,根本无从找起,只有从长计议。
话是这样说,三人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去驻地西边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