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他再为我损耗功力,也不想再让他为难。
来的时候身上就没什么东西,离开自然也轻松。我收拾了一下包裹,到得晚上,悄悄溜了出去。
第五十七章
昌州府的小饭馆里,几个文人模样的中年书生正谈古论今,说长道短。
“话说现在的朝廷,那叫一个腐败,若是参加科举,文章写的好是万万不够的,还需朝中有靠山。君不见文人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投卷送礼,卑躬屈膝,古有陶元亮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现在可谓世风日下啊……”
“投卷送礼也要看清局势,万一站错了队,轻则仕途无望,重则杀生之祸。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的何宰相何等的权势,突然一朝,东窗事发,老辈功臣一下子就变成了jian佞走狗,满门抄斩被万人唾弃,还连累的当朝状元一起陪葬啊……”
“世事难料,仕途多舛,故自古以来就有诗云:‘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下士时。向使当时身便死,千秋真伪有谁知。’”
“依我说来,什么忠诚jian佞,还不是由当朝天子说了算,人就是那么一个人,用得着你的时候便是忠臣,用不着的时候就担心你功高盖主,一杀了事……”
“刘贤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即是天子,自是英明神武。我们闲来喝茶,不谈国事,怎么话题又扯远了,话说今年的乡试,鄙人又是痛失了一次良机!”
“科举名为是选拔学业优敏,文才秀美,才堪将略,强毅正直之人,实则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啊!”
“何兄此言差矣,此次的解元不就是个外乡无名之辈么?”
四人侃侃而谈,我却听的心有所感。无论朝廷还是江湖,都不过是权力争斗之所。
无论是武林正道攻打魔教,还是魔教攻打武林正道,这都是江湖上万年不变的主题。江湖中千千万万的门派,正是追寻着这个主题,各自完成了他们的存在。
以往的我并不懂,为什么这样的纷争会持续那么多年。然而想到容止危说过的话,我便隐隐有点明白,无论正义还是邪恶,并无统一的标准,充其量只是统治者的思想工具,而非最终的目的,最终目的,永远只是为了夺取和维护统治者的权力而已。
然而,苏澈并不是醉心权术的人,也不会喜欢做这样的事来巩固他的统治。他是真正正直的人,在他的心中,正义就是正义,是他所追求的目标,也是他人生的原则。为了正义,为了师父的嘱托,无论这个担子有多重,他都会努力承担下去。
坐在客栈里,我大口吃着热气腾腾的青菜面,听着旁人的闲聊,倒也颇为悠然。
门口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有人叫道:“新举人来啦!”随即便是众人嗡嗡嗡嗡的议论声炸开了锅一般。
周围几个读书人一起探出头,其他离门口近的客人则挤到门外看热闹。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我好奇的问道。
“是新中举的解元大人啊!”旁边的一个书生伸长脖子冲着窗外张望,“据说还是个年轻公子,不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人也生的俊,家里也是一方富豪,这不大家都想见见。”
酒楼外面的大道上一阵sao动,连年轻姑娘都停下来等着看人了。
我两耳不闻他言,听到“一方富豪”几个字,心里不禁蠢蠢欲动,动起了歪念。走的匆忙,身上也不剩几两银子了,出门在外处处要用钱,既然这位中举的大人这么有钱,不如借我几两花花。
虽说武功跟原先是不能比了,但与容止危共处的这几日了,身上竟是有了些许内力,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又勤练以前的浮剑心法,已是大有进境,虽说对江湖人士而言这点功夫不足一哂,对付读书人还不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我呼啦一声将碗中的残汤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便冲到楼下,往路旁一站。路的两边挤挤挨挨的都是人,我心中暗喜,人多更好下手。
马蹄声由远及近的而来,老远的只看见一个年轻公子身穿白色长袍,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之上,身周跟着两个随从,越发显得春风得意,趾高气昂。
我盯着他的牵着缰绳的双臂,宽宽大大的袖口悬垂而下,钱袋银票想必就放在那里。
“哇!这就是解元大人啊!果然是一表人才,英姿飒爽!”
“让开,让开,让我来看看!”
“昌州府难得出一个解元,这下咱们面上也有光啊!”
“说不定以后是状元也没准呢!”
我装做看热闹的人,随着众人的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用力往路中央挤,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出手,如何若无其事的掩饰,如何使轻功如何用手腕,如何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边,自认为十拿九稳不成问题,万事俱备只等一搏了。
但见白马轩昂,蹋蹄而过,众人目不转睛,全不在意,我装作挥手呼喝,了无痕迹的伸手在那解元大人的袖口擦过,只一瞬间,手中便握住了丝绣钱袋,正准备藏进自己的袖子里时,说是迟,那是快,手腕突然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