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结实的傻大个,但笑起来还是很可爱。就像他虽然是颗毛球,也是颗相当英俊的毛球。而且成天挂着傻笑,是个随和又乐观的人。“我没什么经验,第一个冬天没有采取防护措施,绝大部分猪和鸡鸭都冻死了,喏,现在就剩了这两只幸运儿。”
“很可惜。”叶群说,“你刚买下这个农场吗。”
“第一年,我去年十二月才开始学习如何经营这座农场。”
“哇哦,这么说你以前在城里有份工作?”
兰斯有点怀念又有点骄傲地说:“记者,我曾是个记者,你呢,是做什么的?”
“我在酒庄工作,不过我辞职了。”
“为了环球旅行?”
“算是吧,”叶群犹豫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答,兰斯身上有种乡下人淳朴的特质,而且长着一张非常正直的脸,让人不忍心欺骗他。但叶群也不愿意在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面前坦白他的疾病。不过他们已经聊了很多,也许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那么你呢?体验生活?”他看出来兰斯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德州人,他的口音就不像之前搭他来伍德兰的热心司机,反而有点像英国人。
“不,事实上,这个农场是我父亲的。”兰斯不由垂下头,“他去世了,作为独生子,我必须回来继承。”
叶群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说:“我很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
“这没什么。”兰斯笑了笑,“不过我完全是个门外汉,把他的农场搞得一团糟。”
“没有人一开始就会做什么。”叶群安慰他,“你干活儿很熟练,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从小就住在这儿。”
兰斯摇摇头,他的神情带着挥之不去的落寞:“小时候我们住在英国,我母亲是英国人。后来她去世了,父亲就带我回到美国,买下了这座农场。”
兰斯把手臂放在农场边界的护栏上,叶群站在他身边,他们一起望着渐沉的天际。太阳正在落山,暖橙色的光线布满了天空,像是打翻的颜料,最后一丝余温也消失在十一月冰凉的空气里。
他喃喃地说:“我小时候很讨厌这座农场,从来没有帮我父亲做过什么。如果我当时多学点儿就好了。”
晚餐时间,为了报答兰斯,叶群决定做一顿中国大餐,其实他也并不怎么会做饭,但他觉得就算是最简单的番茄炒鸡蛋对缺乏味蕾的美国人来讲也算是大餐了。
兰斯问他会不会做宫保鸡丁,叶群心想还好没说左宗棠鸡。他毫不犹疑地说会,然后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菜谱。兰斯从冰箱里取出来了一块鸡胸rou,叶群假装熟练地拿起来掂了掂:“哇哦,亨特农场的原声态鸡。”
“是我在超市买的。”兰斯不好意思地说,“呃,其实我不敢杀鸡。”
叶群:“……”
他做了经典的番茄炒鸡蛋和土豆丝,宫保鸡丁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叶群个人感觉十分良好,兰斯的厨房里有各种实用的厨房工具,包括厨房秤,很方便新手根据菜谱放调料。他还找到了一小袋米,没有电饭煲,他按照网上的教程蒸了米饭。
兰斯赞不绝口,好吃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爱中国。”兰斯把最后一勺番茄炒鸡蛋浇在白米饭上,宣布说。
叶群很欣慰,作为一个常年吃食堂的单身汉,他的厨艺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简直是惊喜。他很喜欢亨特农场,住在这里的两天让他感到平静,兰斯也是个很好相处的年轻人。但他的病已经好了,没有理由再打扰这个热心的大个子。他决定明天就离开:“镇上离这儿远吗?有车站吗?”
“有些远,我可以开拖拉机送你过去。”兰斯放下勺子,愣愣地,好像没想到一样,“你要走了吗?可是周三镇上面包店的萝丝结婚,我收到了邀请,我猜你也会有兴趣去看看,乡下的婚礼都很热闹。”
叶群当然有兴趣,他希望可以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里尽可能地体验不同的生活,但他不想继续蹭吃蹭喝。他委婉地说:“我不能再打搅你了。”
“一点儿都不,你一点儿都不打搅我,相反,我非常乐意你继续住下去。”兰斯真诚地看着他,棕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待,“你知道的,我一个人住,你完全不会打扰到我,有你陪伴我很开心。”
德州人都这么热情吗?叶群在心里质疑道,但他完全没有办法拒绝这双葡萄一样的狗狗眼。他点了点头:“好吧,我会留下来,不过你必须让我做点儿什么,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十一月即将入冬,处于农闲时节。兰斯每天其实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叶群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每天带上相机在兰斯的农场里转来转去,一百五十亩的农场不算大,但伍德兰的乡下每一寸都很值得取景。
其中一百来亩种着玉米,还有一个十亩左右的小湖泊,掩映在遮天蔽日的庭荫树和挺直的翠柏下。宅子前的是个小花园,木槿和风信子簇拥在花篱里,深粉色和紫色的花朵把这栋白色的小房子点缀得很漂亮。
宅子附近是一栋木制谷仓,后院是牧舍,还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