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姝静听到怀王那个“嗯”,便彻底清醒了,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正被怀王横抱着,左姝静心里微微一惊,怀王便已将她放在了床上,而后替她盖好了被子,随即自己躺了进去。
如今天气有些热,怀王身上却不似冬天那样暖烘烘的,反而带着一丝凉意,左姝静道:“臣妾本来在等王爷的,不知怎的睡着了……”虽然意识已经基本清醒了,但她的声音依然带着一丝困倦。
怀王道:“嗯,我晓得。”
左姝静一愣。
不对啊,走之前怀王还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怎的现在他却看起来如此和善温柔,甚至不自称“本王”,反自称“我”了?
左姝静悉悉索索地爬起来,道:“王爷,之前臣妾收到一封书信,那真的是您写给臣妾的吗?”
“是啊。”怀王坦然道,“自从面别已隔累旬战火频飞……”他竟然还想背出这封信来证明是自己写的。
左姝静赶紧道:“王爷不必背了,臣妾记得的,不过,王爷为什么会忽然写那样的信回来,难道……”她眼睛一亮,“难道,王爷相信我是太后了?!”
然而左姝静没想到,怀王却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烛火,而后以纱布罩罩住那火烛,室内泛起柔和的微光,接着,怀王看向她,很严肃地道:“你怎么还在提太后的事情?”
左姝静茫然地看着怀王。怀王很贴心地在烛火外罩了纱布罩,但她的眼睛依然被骤然亮起的光弄的微微眨了眨,而后她不解道:“王爷依然不信我?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和善……”
她心里觉得,怀王肯定还是相信了的,不然不至于如此。
结果怀王却摇了摇头道:“我晓得你撒谎只是为了哄我开心,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虽然当时在太后灵堂前你那么说对太后的确有些不敬,但现在,我已不会怪你,只是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左姝静只觉得怀王软绵绵地打了她一拳头,虽然她倒觉不出痛,然而却仿佛受了内伤一般,左姝静顿了许久,道:“王爷,我真是太后!不信,不信我可以说你当初只对我一个人说过的话给你听——一如云在天,一如水沉海,此生此世,不可交汇……王爷你可还记得?”
怀王却作茫然状,半响,道:“似乎是这么说过,然而你有买通太后身边之人的事情,我早就知道,这哪里可以拿来作证?”
左姝静:“……那,那你说,要我如何做,才相信我便是太后?!”
怀王却终于拉下脸,略微有些不悦地道:“你知道我素来厌恶这些神神叨叨的说法,我怎么也不会信你就是太后的。何况,这本来就不可能。我晓得,你这么说,只是因为知道我对太后的那份心思,所以想要借此赢得我的欢心,然而有一件事,你并不晓得。”
左姝静气的头发昏,却还是道:“什么?”
“这两个月我早想清楚了,我之前喜欢太后,不过是一场误会。如今,且不说太后已去,就是太后没走,我也应该变心了。”怀王看了一眼逐渐呆滞的左姝静,扯了扯嘴角,“你比太后年轻整整五岁,而太后甚至比我还大上一些,且论身份,是我的nainai。你并不比太后难看,性格也不错,又是未曾婚嫁的女子,更是我的王妃,于情于理,我都该喜欢你。这三个月我在外征战,时常回想起的,并不是太后,而是你。”
左姝静只瞪着眼睛,连呼吸都快不顺了,道:“王爷的意思是……”
怀王眉目含情,似笑非笑:“本王现在喜欢的人就是你左姝静。所以,你不必耗费心思再去假装太后了,你若是太后,我反而还不喜欢。”
左姝静头一回被怀王这样看着,然而耳朵里听见的,却是这种话,她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半响,颤巍巍道:“王爷怎么说变心就变心,臣妾,臣妾……”她脸涨的通红,气的要炸了一般。
怀王却说:“我之前对你想必的确不好,这轻飘飘几句话,就让你如此高兴,脸都红成这样了。”
他伸手轻触左姝静的脸颊,手凉凉的,倒是很舒服,然而左姝静还是立刻偏头躲过了,道:“臣妾不是高兴……”
“那是什么?”怀王挑了挑眉头。
左姝静抿嘴,半响道:“只是觉得王爷变心也忒快!”
怀王饶有兴致地道:“怎么说呢?我喜欢太后好歹也有五年了,如今变心,算很快吗?何况,我这两个月回想了一些事情,发现对太后,我只是单相思,太后对我毫无多余的感情,不似王妃,一片痴心。”
谁对你一片痴心了?!
左姝静真想吼他一脸,然而还是勉勉强强地忍住了,道:“王爷是单相思?”
终于说到怀王想说的话题了,他盯着左姝静,眼里微微散发出光辉:“嗯。”
他在等,等那一句,王爷怎么会是单相思呢。
左姝静想着自己这三个月每天掐着手指盼怀王平安归来,好几次晚上做梦还梦见怀王受伤了,半夜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又不敢告诉任何人……想着之前太后死讯公布那一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