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我我,我去了除了跟联系人面谈,还有什么别的任务吗?”
“你能把这个做好就不错了,记得做好面谈记录,尤其是你觉得谈得不怎么样的。”
虽然语气冷淡,陶然却没有走开。头一回出差的忐忑他能理解,只要白漫漫还打算继续问,他就继续答。
很显然,常铮觉得这样的好脾气没多大意义。他拿着两个公文包从会议室里出来,走到白漫漫座位旁边,把陶然的递给他,催促道:“该走了。我刚又问了一遍,他们强调这次要见到项目经理本人。”
陶然立刻跟着他往外走,心想到这儿也差不多了,等小姑娘飞过去了,真在现场遇到什么问题,照样随时能打电话来问人。谁知道白漫漫这个缺根筋的小二货,居然傻呵呵地一路尾随,出了办公室,穿过走廊,一直跟到电梯口。
她知道常铮绝不是她惹得起的,所以一脸怂样地走在陶然那一侧,念念叨叨地接着问:“我只打过电话采访联系人,面谈的时候……他们要是不配合,我该怎么办啊……”
低声急促的嘀咕声,活像凯撒那只肥猫时常发出的,莫名其妙的声音。楼层显示屏表示四个电梯都还在低区,陶然扫一眼常铮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无奈地开口指点:“你和被访者分别对谈话都预设,对方的预设往往不是你想要的,这个你明白吧。”
白漫漫点头如啄米。
“你有没有买过洗了就缩水的裤子?一开始穿上的时候,你会忍不住去拽裤腿,千方百计让它别缩上去。可等它缩到小腿的一半往上,你就会自暴自弃,懒得挽救了,对吗?”
白漫漫看上去已经懵了。
“每一次谈话,如果你发现对方的预设离你想要的相差太远,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他的心理极限。当他意识到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一点都猜不到你接下来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就会变得非常顺从。如果时间过去三分之一,你还没占据主导地位,那就照本宣科,把该问的问题过完结束。”
“……”这个比喻之神奇,让小姑娘半天都没缓过来:“您真是太……”
常铮忽然转过头看,用一种“我倒想看你能吐出什么象牙”的眼神给了白漫漫一刀,正中心口。
可即使是呼风唤雨的常老板,也有想不到的事情。白小姐作为一个花痴,一个颜控,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闹了个大红脸,并且已经这样了还舍不得挪开目光,愣是演绎了一出尴尬的追星族狂热。
常铮:“……”
陶然:“……”
白漫漫神经系统的电信号不知出了多大的故障,这会儿才传导完毕何谓“尴尬”。她转身赶快往回走,正好常铮和陶然也进了电梯,没想到这最后一眼,又被他们看出了问题。
她其实还不太会穿高跟鞋,也不知跟谁学的,套着一双鞋底是大红色的超高跟,走路的背影一摇三晃,奇葩到惨不忍睹。
常铮惋惜地说道:“即使在鸭子里,这也可以说是走得非常难看了。”
陶然挣扎了好几秒,终于伸手在即将合拢的电梯门中间挡了一下:“你先下去把车开出来吧,我去去就来。”
常铮见状,直接按下开门键:“我等你,快去快回。”
陶然只好快步在走廊里追上仍然在一摇三晃的白漫漫,严肃地叮嘱了一句:“出门穿低跟就够了,你这么走路实在太丢人,我们公司是要脸的。”
直到两人在车里坐定了,常铮开始绕圈上坡往地面开,陶然还觉得自己分分钟要瞎。那诡异步伐的视觉效果挥之不去,简直可怕。
常铮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翻出车里的cd夹让陶然挑:“如果执剑人换成你,我也立刻去炸装置。”
陶然迅速回答了他:“你觉得我提醒她,就是白莲花圣母?”
常铮毫不掩饰地哂笑:“不然呢,你难道不是?”
“举手之劳,我刚工作的时候,也有人帮过我。”
“我可不信你连穿什么都要老板费心。”常铮迎着一转弯迎面而来阳光,微微眯起眼:“你就这么手把手什么都教,过几个星期她不归你管了,别人对她不闻不问,你觉得她能适应?她能活下来?”
陶然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眼前的绿灯倒数秒数,等常铮一脚刹车停在白线前,才慢慢地答:“也许多提点两句,她就上道了呢。我只能勿以善小而不为。”
“我还是更信奉无为而治。该留的走不了,该走的也留不住。”
“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么,老板。”
常铮笑了:“你还有冒昧这个功能?问吧,随便问。”
“白漫漫虽然看着笨了点,但做出来的东西还不错,至少能用得上。你见过这么多新人,肯定也知道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为什么我多帮她一点,你好像特别不赞成?”
常铮沉yin片刻,忽然完全换了一种态度:“你真的要我的答案呢,还是随口一问。”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得出,我是随口一问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