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受力飘起来几片,却丝毫没有燃烧的迹象。
“不要太用力,但是动作要更快些。”阿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四脚架前,耐心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兄弟,要不还是你来吧”
“还是你来吧。毕竟你是猎人长。大家都看着呢。”
黎滨一咬牙,飞快地相互摩擦两块燧石,移近枯叶。霎时间,枯叶全部被引燃,浓烟滚滚。
黎滨一瞬间恍惚。既然他也摩擦出了瑰丽的火焰,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连结了通神的通径?
神啊,您在何方?您装点何种色彩,您吐露何种言语?您的永恒与更古,映衬得我如此渺小。那么,让我感受您,让我聆听您。您会给我——怎样神圣的教诲?
沉寂。除了窜动的火苗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无人应答。
“唉,我终归不是他。他可是位巫师啊。”黎滨怔怔地喃喃自语,不愿抬眼去看跟前的阿澈,脑海里却浮现出他清纯干净的脸,像是被元河水洗涤过一般。
“好啦。我宣布,篝火晚会正式开始啦!”黎滨收敛漫游的思绪,起身冲着众人高喊,如同平日里一般毋庸置喙,“大家马上集合,围绕着篝火,坐成一圈。”
待到宾主坐定,篝火晚会的例行节目拉开了帷幕。
黎滨熟悉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他的六孔骨埙,抬至唇边,轻轻送气。骨埙发出饱满圆润的长音,意境空灵。仿佛少年轻轻拨动河面,试探着戏水。
黎滨虚心地点头,一连串悠悠的音符从古埙里滑出,道尽平生细水流长。渐渐地,音调抬高,曲风激扬,声部相叠,变幻万千,如同急雨骤至、仿佛铁骑踏过。
黎昕兴之所至,小心翼翼地摘下自己的一双兽皮靴,纤细的双脚就像一对洁白的鸽子,又像木槿树上两朵翩然起舞的白花。
她踏着黎滨吹奏的节律,在篝火边忘我地起舞。蹦跳之间,带动全身的每一寸变化得生机灵动。夺天地造化,感人至深。
“哈哈,大家一起跳啦。”黎昕快活地说着,笑意盈盈地蹦到阿澈的跟前,自顾自地双手搭上他的肩头。
阿澈受宠若惊,只觉得黎昕的双手隐隐传来柔软的凉意,沁人心脾。阿澈不由得心里一动。
大家不约而同纷纷起身,也学着黎昕的样子,依次把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头上,同向地舞步前行,姿态万千。若是神从高空俯瞰,望见的是人们组成的自转的大圆,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黎滨长音换作短音,吹、震、吐、颤,一时间音律激昂,胸有丘壑,万箭齐发,如同爆裂的篝火一般,点燃在场每一个人的情绪。众人载歌载舞,合唱起来: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鸹森林奔,家雀扑蛾奔房檐。五爪的金龙归北海,千年王八回沙滩……”
由于篝火晚会不用跳巫舞,阿澈少了往常的压力和焦虑,完全地放松下来。他伴随着乐声手舞足蹈,乐不可支。黎昕跟在他的后头,忍不住咯咯地笑:“阿澈,你跳舞的模样还是很像巫祝时的巫舞,真是太有趣了。”
“那跳得好看吗?”阿澈回头问道。
“好看,真好看,很有特点啊。”
黎滨全神贯注地吹奏,英朗的脸上写满了铮骨柔情。只要是为了让部落的人们高兴,他愿意拼尽全力为之并乐此不疲。
曲罢人停,黎滨收起骨埙,志得意满地开始讲话:“这次狩猎,收获颇丰,多亏大家齐心协力。我相信,只要我们众志一心,今后定然能够如日中天,节节胜利。
猎人们受到了表彰,激动起来,纷纷叫好。
“弟兄们这辈子就跟随猎人长效劳了!”
“是猎人长指挥有方啊!”
“等来年春天,咱们再大干一场!”
……
黎滨浅笑着听完众人的言论,眉毛一扬:“出力者,皆有功劳。为了这次的收获,我们还应当由衷地感激一个人。那就是——阿澈。他独自一人连续祭祀七天有余,使我们吉人天相,毫发无损。”
“说得好,阿澈是好样的。”
“阿澈兄弟,辛苦啦,多谢啦。”
“老巫不在了,以后咱们可就都指望阿澈了。”
……
黎滨当着众人面,郑重地走到阿澈跟前,“阿澈,你有什么愿望想对我提的吗?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只要力所能及,我必呕心沥血。”
“啊……不用了,”阿澈犹豫着,“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放心,我身为猎人长,一诺千金。兄弟,有什么愿望你尽管提。”
“那……我想学习打猎。”阿澈鼓足勇气。
第5章 一生流离
“这……族长不会答应的。”黎滨颇有些为难。
“谁说我不会答应的?”族长拉长声调,信步穿过面面相觑的众人,来到黎滨跟前,一把搭在黎滨肩上,“自即日起,你负责教阿澈打猎。”
大家交头接耳,难以置信。根据族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