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盎然。
午饭以后,二人提上几只骨鱼镖,一前一后地沿河顺流而下。
一路上,两岸的植被愈发苍郁繁茂,不时可听闻各色鸟鸣交相呼应其中。河内水流愈发轻快湍急,砸在大块的礁石上,打着卷儿行进。越来越多的小鱼浮出水面,好奇地张望,又赶紧沉回水里。
“大哥,趁现在讲讲你打猎时候的故事吧。”阿澈兴致勃勃地开口。
“哈哈,从我第一次上猎场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其间有趣的事情挺多,不知道你是想听哪次的故事呢?”
“就讲讲你独自杀死剑齿虎的那次吧。那次你的光荣事迹,至今被部落里许多人津津乐道。但是我想听大哥你自己讲讲。
“那次啊……实在是过誉了。”黎滨转头定定地直视阿澈,仿佛要把阿澈一直看到骨头里,随即又随意地移开了视线望向远方,山河如画,妩媚似君,“那是两年前的秋天,木叶凋零,有如今日。有一头剑齿虎——它很需要足够的食物。碰巧,那天部落的猎人打猎归来不久,正得意洋洋地腌制生rou。生rou的气味刺激着饥肠辘辘的雌虎,它犹豫再三,还是孤注一掷地偷偷潜入。
“不巧,它刚刚来到生rou边,就被途经的糜氏发现了,她大惊失色,不由得高声尖叫。雌虎以为她的叫喊是在向自己示威,它便毫不犹豫地弓起身子,准备发动进攻。与此同时,部落里的男人们闻声赶了过来。他们纷纷抄起长矛,挤到糜氏跟前,与雌虎剑拔弩张地对峙。
“时间推移,双方僵持不下。我作出判断——此情此境,从剑齿虎的后后方偷袭它,最有震慑力。我本打算拉上几个弟兄一块绕到它后方,但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单独行动了最终还是单独行动了。”
“啊?为什么?多叫几个人不是更安全些吗?”阿澈心里猛地一揪,完全没注意到黎滨讲述的已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们全都挤在剑齿虎的跟前——这个看似最危险实则最安全的地方!剑齿虎不可能对十余个持矛的成年男人冒然发动进攻,但它会趁机吃掉我们的所有食物!”
“你的意思是说,弟兄们贪生畏死?”
“兄弟,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是人之常情,”黎滨轻声叹气,继续讲述,“那天,接下来,我独自绕到剑齿虎的身后,而它只顾盯着眼前的人们,故而没有发现我。我趴到地上,从后方瞄准掷矛,长矛准确地插进它的心脏,它霎时狂暴起来,恼羞成怒地转身朝我扑来。”
“我连滚带爬地躲开,一边大吼:‘兄弟们,点火!烧它!’他们赶紧一溜烟地跑去火堆取火。剑齿虎接二连三地扑上来袭击我,这正好给弟兄们提供了火攻的契机。它反手一剪,我顺势滚开,再抬头,它已是烈火焚身。”
“它被烧死了?”不知为何,阿澈感到于心不忍的不安。
“对。”
“它死之后,它的幼崽会怎样?”
“通常也会死。”
“这……可怜吗?”
“强者支配弱者,这是自然的法则。”
“多年以来,每当你们打猎归来,老巫都会带着我,为死去的猎物超度。”
“嗯。你们辛苦了。”
“大哥,其实,你觉得……人死后是不是真的会回到元神身边?而不是四方飘零,或者灰飞烟灭?”
“大概会回去吧,毕竟生前已经漂泊够了。说实话我不大在乎。不过谁又知道呢?你不是通灵嘛,等我死后有空就来找你玩,哈哈。”
“……”
“我们到地方了。兄弟。”黎滨停下了脚步。
阿澈闻言一愣,这才四处张望,将注意力倾注到这一时刻。
河面平铺伸张,豁然开阔,气势如虹。河水悠然自得地流淌,直接涌进一片错落的芦苇地。夕阳西下,清风徐来,点点洁白的芦花在晚霞之中随风摇曳。优雅的白鹄煽动着巨大的翅膀,追逐戏耍期间,在光洁如镜的河面上划出几道痕迹,像极了水墨丹青。
黎滨熟稔地将骨鱼镖捆到木柄前端,再三确认工具已组装牢固。然后,他双手握住木柄,一边高举,一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水底,观察鱼群的动态。
“啊!”突然,一块从后方飞来的卵石Jing准地击中了黎滨的太阳xue。他惨叫一声,随之重重倒下。
阿澈大吃一惊。这世上还没有鸟兽懂得利用石头来袭击猎物,所以如此进攻的只能是人。
阿澈不及细想,慌忙拖拽着黎滨,躲入芦苇丛中。他探着脑袋,暗中观察卵石飞来的方向。
一个纤细的身影,把玩着几块石头,不紧不慢地走近。
黎昕!
阿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是她跟踪而来敲晕黎滨,还是有人跟踪她而来敲晕黎滨?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令人深深地不安。
“阿澈,是我。”黎昕的嗓音一贯地清脆悦耳,此刻却令人恐惧。
阿澈噤声伏进芦苇丛里,大气也不敢出,脑门爬满了豆大的汗珠。
“我是黎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