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坐着,等到了宁府门口,一个小厮正等着,见他来了,连忙请安道,“薛大爷赶紧的吧,已经等了您多时了。”
薛蟠整衣而入,随着这小厮一路小跑到了正房的花厅上,见贾蓉和贾珍正陪着一个面白无须的客人喝酒,薛蟠一下子就猜着了这人是戴权,赶紧相见。
贾珍过来扶了,装模作样的介绍一番,几人厮见,各论宾主坐下。
薛蟠留心看,这戴权看上去四十来岁年纪,面白无须,喉结不显,一双细眼,未语先笑,看起来是极为和气的一个人,但他知道,若是真以为这人和气,那就大错特错了。
酒过三巡,贾蓉劝酒,贾珍和薛蟠使了一个眼色,他端起酒杯给戴权敬酒,戴权喝了,把玩着杯子笑道,“这位薛大爷虽然是第一次见,人却是极爽快的,我虽没见过,却没少听说,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薛蟠陪着笑,看着贾珍,贾珍亲自给戴权斟了一杯酒,笑道,“说起来,这位薛兄弟如今正有一件难事想要求人,思来思去,也唯有您有这个本事,因此特请您相见。”
“哦?”戴权放下了杯子,细问何事。
薛蟠忙将宝钗参选侍读结果落选的事说了,赔笑道,“我听说舍妹落选后,急的夜不能寐,找了无数的人都不成,听说您是个有能为的,特来求一求。若您也不能,那我再没法子,只好认命了。”
戴权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只怪你有眼无珠,若早来寻我,何苦煎熬那么些时候,实话告诉你罢,负责这个差事的就是我的结拜兄弟,王为王公公,如今他在皇后身边当差,内宫的事务,多半由他负责的。这事我知道,后儿个这名单就送上去了,只有一样,本有一个入选的小姐,家里忽然坏了事,她父亲被革了职,所以如今正好有一个人的缺,不知多少人听说,疯了似的想要补上呢。”
“如今你求别人是没用的,我们的交情最好,我打发人去和他说一声就完了,几日后旨意下来,必定有令妹的。”
没想到这事真能成,薛蟠喜之不尽,忙拱手作揖道,“如今竟麻烦公公了,大恩大德,真是没齿难忘。只是,您打发人去说,必然要麻烦小厮们跑腿的,府上的马匹,也必要费些草料,这银子合该我来出。”
戴权噗嗤一笑,夹了口花生米放在嘴里,嚼完了才道,“我说薛大爷是个爽快人,果然是个爽快人,如今我也不好小器。值什么,赏他们五百两银子跑腿也就是了,也算没白跑一遭。”
薛蟠点头应是,借口更衣出来,令薛平立马到铺子里去五百两银子并两颗明珠,飞速送来,复又进来喝酒。
一时薛平进来将东西递给薛蟠,薛蟠点头先看了一眼,然后将东西递过去,笑道,“戴大哥,这是五百两银子,我近日愁的睡不着觉,这事成了只好回去补觉,来不及去您府上了,这银子就麻烦您替我赏了吧。”话一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
贾珍笑道,“可不是,瞧他这个样子,戴大哥就帮帮忙吧。”
又将装明珠的盒子递过去,“这两颗珠子,不值什么,您留着镶在鞋上,也是咱们兄弟一场,认识一回的意思。”
没想到这个薛蟠竟然如此大方,除了五百两银子,另给了两颗不小的珠子,戴权果然心喜,笑咪咪的收了,看天色不早,要回宫伺候,遂做辞而去,叮嘱道,“你放心,三五日内必有旨意下来的,下完旨意,十日过后就要入宫比试,只是到那个时候全凭各位公主郡主们的意思,咱们是再做不了主的。”
薛蟠点头,连连应是,几人送了戴权出去,又谢过贾珍贾蓉,许了戏酒,因今日连喝两回,觉得心脏突突的,脸上作烧,遂回去休息,薛姨妈见他这样,只当又犯了老毛病,叹息一番也不理论。
次日照旧是早出晚归,去铺子里看账,自己试着记一记,顺便看看以前的,现在他倒是能看懂大半了,若有不懂的只管相问。
这日刚吃过早饭在铺子里坐定,看伙计们烧水磨墨,就见家里有人飞速来报,说是宫里来了旨意,让赶紧去接旨,薛蟠心中有数,忙往家里飞奔。
等他回去了,贾赦和贾政已经代为接旨,那传旨的太监也回去了,恩旨已下,打赏已毕,正是要宝钗十日后入宫参与伴读的终选,只看各位公主郡主的心意。
薛姨妈得知了消息,忙换衣服往这边来,贾母、王夫人和凤姐儿等也各有恭贺,园子里众姐妹知道了消息也都来贺宝钗,一时王家得了消息,也差人来相问,薛蟠和薛姨妈是忙得团团转,既要应付众人的恭贺,又要打赏家下人,还要抽空留心别的事务。
因薛蟠果真没有说谎办成了这件事,且宝钗入了次选,薛姨妈自觉面上有光,今日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在贾母跟前说笑不绝。
园子里的姐妹们听说了,也都一齐来贺宝钗,独黛玉心里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她素日有心事,觉着宝钗和宝玉太过亲近,如今她去了,自然是喜,可是又深知皇宫内苑,要复杂的多,特为宝钗发愁。
唯有宝玉不但不喜,反而跌足长叹,对薛蟠道,“大哥哥,你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