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宁飞奔到洗手间,再出来不仅身上穿了浴袍,连头和脸上都遮了毛巾——确保自己出门不会被路人认出来。
沈顾阳一边咳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椅子艰难的指着郁之宁,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现在呼吸有点儿困难,完全无法说话。
“十年不见,性格越来越变态了!还真当自己是言情里的霸道总裁了!”郁之宁一边在沈顾阳的西服里乱翻一通,一边骂他,“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可是西服里不仅没有那块儿手表,连个屁也没有。不,还有点儿东西,那裤兜里竟然奇迹般的放了五十块钱。
郁之宁骂了一句脏话。
倒是西装上的那对金丝雀钻石袖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郁之宁的眼睛毒,虽然他不知道它们出自19世纪的法国宫廷,但直觉告诉他,它们价值连城。
郁之宁没花什么力气就将它们拽下来。
“再见!”郁之宁得意洋洋的打开门,“混球儿!”
“你……咳咳……”涨红了脸的沈顾阳艰难的指着他,“跑……跑不掉!”
那人早跑得没了影儿。
沈顾阳缓着气儿,站在原地,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十年过去了,他还是……
10秒后六月打来电话:“先生,我看到郁先生走出了房间。他,打扮得有点……奇怪。”
沈顾阳一边咳一边说:“让、让他走。”
“诶!?先生您那边怎么了?需不需要让赵医生过来看看?”
“没、咳咳、没事……”
尴尬的扣断了电话。
郁之宁在无数路人看变态一般的目光里,缩头缩脑的叫了一辆出租车。
那司机的目光不太友善。
郁之宁如坐针毡的到了目的地,扔下五十块钱就跑。
他的车还停在那家餐厅的停车场。
狼狈的坐进车里,手机钱包钥匙全丢的郁之宁第一次感激起当初追求时髦的自己——买了一辆指纹启动汽车。
他打开暖气,一边烘着冰冷的身体,一边萎靡的趴在方向盘上。
“真是倒霉透顶。”郁之宁有气无力的低语,“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最倒霉的是爱上你,你却不爱我。
十四年,换来的是什么?
郁之宁抬起头,后视镜里,是自己染上了岁月痕迹的眼角。
过去的三十年,自己的人生仿佛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唯一能让他有获得感的,大概只有家里那个总是跟自己顶嘴的熊孩子。
自己唯一的宝贝。
郁之宁狠狠的擦掉了眼角的眼泪,摸了下兜里的袖扣——还好,它们还在那里。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他苦笑着发动了汽车。
小奔驰缓缓的从Yin暗的停车场开到地面,外面是初冬湛蓝无云的天空。
刺目的阳光射进车窗,照射着郁之宁红肿的双眼。
他心不在焉的开着车,在等红绿灯时两眼放空,虚盯着高架铁轨上,那呼啸而过高铁——
等等!
郁之宁猛拍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
“卧槽,什么叫我【不再】出轨!?出轨的明明是他沈顾阳啊啊啊!”
郁之宁终于意识到最大的问题所在——并不是稀里糊涂的写了卖身契,而是莫名其妙的被安了出轨的罪名。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郁之宁咬牙切齿的想,且不说两个人还没分手时自己就对感情无比忠贞,哪怕是分手后的十年里,郁之宁也对沈顾阳恋恋不忘,从未想过要去开展一段新感情。
这十年,郁之宁过得很艰难,而艰难的不仅仅是暗淡无光的星途。他不仅要一个人赚钱养家,还要单独面对一个令他手足无措的新生命。要知道,郁小景刚出生的时候,郁之宁也不过才二十岁。别人的二十岁都在做什么?念书,旅游,打游戏。他的二十岁则是录音棚、赶通告,半夜起来冲nai粉喂孩子,用没日没夜的Cao劳忘掉内心的伤痛。
这十年,郁之宁始终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不管他怎么努力挣扎,梦想似乎从来没有离他近一点。当寂寞的夜晚来临,他筋疲力尽又灰心丧气的躺在床上,也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也希望有个人能倾诉苦闷。
然而没有,郁之宁始终固执的不肯放弃,似乎在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之前,放手就意味着背叛。
可笑的是,沈顾阳竟然还指责他出轨。
郁之宁抓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了白,空荡荡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摸了摸还没有好利索的胃部,突然想起被沈顾阳骗去的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那些Yin阳怪气的话。
“你该感恩我不嫌你脏。”、“难道你非李尚星不卖?”
十年前他没有出轨,沈顾阳应该是心知肚明的。难道他指的是自己跟李尚星的事儿?可是两人都分手这么久,沈顾阳也交往了新的女朋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