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纸空文。事故已经发生了,如果埃尔博瓦不能给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那就意味着协议作废。”
艾瑞德神色稍变。
平昇笑了笑,轻轻补充:“你们。单方面的。”
谁都知道“单方面协议作废”是什么意思。不仅此前所有的援助都会暂停,还会面临严厉的国际制裁,说不定人道主义援助也会受到各色舆论的影响。
其他警卫兵没有艾瑞德那么淡定,纷纷被平昇谈判似的口吻激怒,几步上前就要抓人。
平昇目光如炬,站在原地没有动。
艾瑞德挥了挥手,看了会平昇,突然冒出一句:“你很厉害。”接着微笑道:“刚刚是我没有说清楚。”
任斐渔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何次源脸色依然沉重,望着平昇点了点头。曹永衡向后退了退,仔细观察周边的情况。
情况实在不太妙。
就在他们谈话的几分钟里,坦克已经压出高压线,前方尘土飞杨,黑烟遮目,墙体坍塌,而迫击炮和持续的枪击声从未听过。
“回去是最好的”,艾瑞德声音一顿,眼里闪过别的神色,“也是保命的方案。现在警卫军军力不够,保护你们继续北上就得加大人力……”
而护送他们回去则根本不用这么多人。
看样子,艾瑞德明显有别的任务。
平昇低眉思忖,明白了背后的意思,片刻后问道:“如果我们决定北上,你们能给多少人?”
艾瑞德意外扬眉,有意思地瞧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不自量力。
“你觉得我会给你多少?”
艾瑞德兴致盎然,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认真考虑,可是仔细看,他的眼睛里冷漠一片。
平昇明白了。
一个都不会给。
因为给了就等于浪费。
***
铁皮卡车在主干道上飞驰而过。路边都是徒步南下的难民。老人女人孩子居多,男人都被收编到了他们刚刚谈判的地方,准备继续攻击武装恐怖势力。地表未干涸的血迹一大滩一大滩,车辆行驶而过,也不知滚过谁的血。
大家Jing疲力尽地靠坐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重。
平昇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任斐渔看了眼闭目养神的何次源,撇了撇嘴,对着平昇低声嘟囔:“明明是他们二部的事,非要拉我们来,这下回去,怎么说啊……”
平昇偏头看了他一眼,任斐渔闭嘴没有再说。
“要是温副在就好了”,曹永衡叹了口气,默默轻擦手臂伤口上的沙砾,“他肯定有办法”。
何次源拿过一旁的医药箱,开口只是问道:“还有谁受伤了?”
“温副为什么不来?”角落里坐着的几个二部事务司的同事,望着何次源问道。
“我听说他为了来埃尔博瓦,和孙部之间产生了矛盾……孙部不知道为什么,坚决不同意温副来,再后来,孙部就直接禁了他的外派。”曹永衡偷偷瞧着何次源的神色,揣摩道。
何次源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沉了些许,但又不是责怪曹永衡的意思,而是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众人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但这个时候,都没有继续问下去。
卡车一路飞驰,炮弹的声音逐渐消散,像是被装了消-音-器一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杀戮和战火还在继续。
没了黄烟尘灰,蓝天开始显现,空旷冰冷。
越南下,难民越来越多。婴儿的啼哭声吵吵闹闹,女人的哭泣撕心裂肺。任斐渔探出头看了一会就心酸地回转不再看,过了会,哑声说道:“死了一个孩子。”
平昇拍了拍任斐渔的肩,没有作声。
两周以来,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一次次摧枯着年轻外事官的信心和决心。但是,何次源从来没有安慰过他们,只说这是必须要经历的。
“……我五年前刚到埃尔博瓦的时候,科耶还是座很美丽的城市。交通便利,市场热闹……女人们穿着时髦,男人们酒吧喝酒,午夜跳探戈。后来,坦克开进了科耶。停水,停电,市政一片混乱。战争带来了罪恶,也带来了无辜。可是有一天,你发现,无辜受到了和罪恶同样的待遇……”
何次源说这段话的时候,没人看任何人。那时他们刚刚抵达科耶,这个已经被战乱无情侵袭过的城市。
所有人都想象不出科耶繁华时的样子。
“……我一开始和你们一样,难以置信,义愤填膺。可是,当我看到最后一班离开科耶去往米都黎加的汽车上坐满了人,每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年轻的母亲站在车窗下,拼命举手送出自己孩子的时候,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次源没有停顿,像是背书一样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同情也好,难过也好,这些都于事无补。这些感情比起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平安成长,远离战乱,无论在不在自己身边而狠心送走孩子的母亲而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