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郊外别墅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寒远胳膊上的伤彻底好了，每天只需要涂淡化伤疤的膏药，而郊外空出来的别墅，也让人收拾好了。
说是郊外，开车也不过两个小时。
关越时刻观察寒远的表情，虽寒远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的，一双平静的眼眸在洋房外打量了许久，一脸兴趣盎然。
关越把行李拉进别墅，也不指望寒远能帮忙，于是道：“这附近人少，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转转，不过别迷路了。”
跟寒远磨合了那么久，也算是知道他现在的脾性了。
寒远不喜欢得到别人过多的关注，不然他容易暴躁，反而对他不冷不淡的，该吃饭的时候招呼一下，该睡觉的时候提醒一句，更能让寒远感觉到舒服。
关越认为，寒远本质上仍希望自己像正常人一样，所以在面对关越各种关怀备至时表现出抗拒。
寒远两手揣在兜里出门转悠，盯着远处的枯树，结冰的河面，静态的景物在他眼里似乎比跟人相处更有趣，寒远嘴角突然动了动，想笑但已经忘记怎么笑了。
寒远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在别墅后面发现一只白猫，正低头啃火腿肠的塑料包装。
放眼望去，周围也就这一栋两层半的别墅，白猫嘴里吃的，可能是从厨房垃圾桶捡来的。
火腿肠的塑料包装上仅保留着一星半点的rou沫，白猫用爪子按住，舌头不停在上面舔，全然没有发现寒远的存在。
寒远站在远处蹲下来观察，虽然是白猫，身上却被蹭得发灰，椭圆的大肚子一看就是怀孕了。
白猫吃的急，把塑料包装吞到了嘴里，正匐在地上呕吐。
寒远怕惊动了它，悄悄站起来往回走，气喘吁吁找到关越，问：“有火腿肠吗？或者是rou？”
关越微怔，指着厨房的门：“冰箱里应该什么都有。”
寒远忙推开门，打开冰箱拽出几根火腿肠，拿着就往外跑，怕火腿肠太冷，特意放在怀里捂热了一阵子。白猫还没走，寒远撕开包装把火腿肠捏成好几段放在地上。
“喵喵”寒远学着猫叫，有些着急地朝它招手：“这里有火腿肠。”
白猫翘着尾巴朝寒远这边看，寒远起身后退了几步，一人一猫僵持了不下两分钟，最后白猫踏着小碎步跑过来低头吃。
一只猫吃不了多少，一根火腿肠吃完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临走前不忘回头冲寒远两声猫叫。
寒远猜想，这只猫可能在说“谢谢”，或者是“我还会再来的”。
中午吃饭，寒远问关越：“猫如果怀孕了，几个月能下崽？”
寒远虽然生在农村，家里却从来没养过猫。
关越拿起手机查，抬头道：“六十五天左右吧。”
“哦。”寒远低头吃饭，心想那只白猫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估计这个月就快生了，可这大冬天的，连个保暖的地方都没有，小猫生下来多可怜。
关越看寒远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有意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在这边看见怀孕的猫了？”
寒远点头：“看它在吃火腿肠的塑料包装，”寒远放下筷子，用手比划白猫的大小，又比了比它的大肚子：“这么大的肚子，里面肯定养着好几只小崽子，只吃那点rou沫，对小猫发育不好。”
寒远说话时很认真，黝黑的眸子犹如定在关越身上，一边说话，还做起了手势，像是在谈论很严重的事情。
被这样注视着，关越觉得心口被羽毛挠了一下，痒从心尖来。
突然想起高至说的话：我觉得，寒远的心里肯定还有你，至少他愿意听你说话，愿意跟你聊天，如果对象是我的话，他看都不会看我的。
关越想想也是，寒远在最颓废的时候，在哭得最狼狈的时候，只会露给他看。
关越笑了笑，说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我思考一下。”接着，寒远吃完饭转身回了卧室，真的开始很认真的思考。
关越哭笑不得，就两个选择，收养或者不收养，需要想那么久吗？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到了晚上，两人洗澡后躺在床上，寒远开口说：“我觉得，还是收留它们吧。”
“好。”
寒远靠在床头，低头看有些困倦的关越，问道：“你不想听原因吗？”
关越眉头动了动，骤然睁开眼睛，眉眼带着笑意：“你想说，我就想听。”
平日都是关越问一句寒远答一句，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在太稀奇了。
关越是很喜欢听寒远说话的，声音不冲，平平淡淡却透露出一股美而不自知的正经，那种不刻意装腔，引得关越想逮住就吻上去。
“就像蝴蝶效应，我们如果收养它们，至少可以让它们度过这个冬天，不愁吃喝。而不收养，它们可能会活下来，可能不会。所以，我们的一个举动就会引起它们未来的轨迹”寒远最后总结了一句：“而且我也想养猫。”
养只猫竟然扯到了蝴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