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九个手下,四十个青壮或蹲、或坐、或站,挤得满满当当。起初因为相互不熟悉,舱内并没什么言语,但行进时间一长众人也觉无趣,小段窃窃私语后不知谁大声扯起荤话,当即引得一片笑闹吵嚷,气氛立时活跃许多。
阿虎窝在角落吸烟,看面前粗细人腿林立。耳中听着各路消息,眼却暗暗盯着之前黎仔提醒自己的天水围一众,探手摸了摸衣袋里缠上布条的西瓜刀。
过午半刻,船在屯门大榄涌靠岸。Sam把烟掐灭,人立到船头,询里面道:“哪几个是黎仔的人?下船。”
阿虎、阿昌立即起身从蹩仄的空间里挤出,领着各自的兄弟踏上码头。
Sam对他带来的另一人道:“行了,这些人我带,你们走啦。”
阿虎等人有些迷茫地看着送他们来的船渐行渐远,纷纷立到Sam身侧。不多时,阿昌先忍不住发问:“Sam哥,我们是……”
“别多问。”Sam沉声回答,又瞥了他一眼,令阿昌心中惴惴地略退两步。
如此一来,阿虎等人和阿昌几个手下都不敢多话,只安安静静地跟着Sam走到街巷中去,偶尔挤眉弄眼地通过神色交流。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Sam没把他们拉到想象中的“场子”里——虽然阿虎等人都知道自己带着家伙出来是为社团出力,他们甚至在半途讨论过,等会若有机会要如何分工合作,尽快将对手斩死。然而,当发现面对的是满桌荤食酒菜时,绷紧的气力一下子化作饥饿感,满腔血气也被堵住,无处发泄。
“先吃饭。”Sam拉开椅子,率先坐下去,对众人道:“饱了才力气开工。”
领头的人已经发话,阿虎与阿昌带着手下兄弟一一落座。因为早起就没吃什么的缘故,这一顿所有人都在努力填饱肚子,当然,那些由他人付账的酒也没少喝。
又过半个小时,酒足饭饱。Sam与众人搭上汽车,一路颠簸行至位于屯门和兴胜龙鼓堂口与chao义安蓝地堂口之间,车停于河市街一间鱼蛋粉店后。
随着四九们涌进店内,男主人很快取来写着“休息一天”的纸张贴上墙,又拉下卷帘门。不多时,另一个矫健身影从后门步出,场中立刻有人认出他是林展权的心腹之一,耀仔。
“Sam哥!”
耀仔向Sam打了个招呼,又唤众人上前听训,简要交代今日要办的具体内容。
事情还要从林展权与雷公见面那日说起。一番商谈后两人心中有数,合力攻打chao永福并不是难事,出够人马做成“二对一”,无论如何也能将地盘拿下。但仍有一点威胁,便是在距荃湾不远的屯门,有同为chao州帮会的chao义安势力。若chao永福以chao州商会的名义请对方支援,那么无论林展权还是雷公一方,都势必要付出额外的代价。因此,双方合作的前提是有人能够牵制身在屯门的chao义安。
考虑到地形位置与堂口实力,炳佬手下一众再合适不过。当然,以林展权和他势同水火的关系,加之对方本身得寸进尺的性格,要想求到炳佬帮手几乎不可能。
林展权思忖半日,决意在此中挑拨离间,引炳佬的几个堂口与chao义安势力厮杀,从而无暇顾及即将被和兴胜元朗、荃湾两个堂口夹击的chao永福。屯门龙鼓堂口被chao义安蓝地堂口上门踢馆、火烧番东档方过月余,坐馆阿宏丢的脸面还未捡回,若再遇见“chao义安主动挑衅”,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在这种情况下,傍晚时分,阿虎等人按耀仔的安排乔装成小贩,静静埋伏在巷口等待机会。
河市街一带地处社团势力交界的混乱区域,约有一半商贩向chao州帮缴会费,另一半则倚靠和字头做生意。鱼蛋粉店老板出门告知大榄涌看场自己被chao义安强行征款后,对方果然怒形于色,带着几名手下直扑他所指的小巷。
藏在暗处的阿虎立刻带头向他们投掷石块,引得几人猝不及防、慌乱避让。他自小练过几招强身拳法,身姿敏捷灵动,步履更是轻快,三两下便从暗处扑出,捉着为首的人一个背摔。这一摔恰将看场的副堂主丢到腥臭水坑边,对方吃痛之下摸到自己满手滑腻,只当是见了血,愈发惊惶。
“扑街,走啦!是chao义安,回去叫人!”
见一切顺利进行,阿虎心下暗喜,忍不住轻笑出声。场内还有Sam安排的两人与他们一道行动,见状立即开口喊了几句chao州话,并假意要跟上前去。阿虎立刻领会其中深意,唤一众兄弟掏出西瓜刀、牛rou刀、钢管等武器装作追砍不休,立时将看场的几人逼回堂口求援。三分钟后,阿虎等人又迅速转场,直奔街面另一头与阿昌及其手下会合,举刀提棍地打砸chao义安开在附近的夜总会。
至夜间六点半,河市街已被这二十人搅得大乱。屯门和兴胜与chao义安的所有堂口都知晓对方上门砸场的行为,相互间的争斗更是一触即发。
对前者而言,先前的脸面无法挽回已经很令人恼火,而如今chao义安再度挑起争端,简直令人忍无可忍。尤其是龙鼓堂口的坐馆阿宏,闻讯将手下所有红棍聚到一处开会,随时准备与chao州帮会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