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颜静静看着他。
杜夜然眼皮耷拉着,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他缓缓问道:“你觉得我心狠吗?”
他语气里的自我怀疑太浓,浓到柳子颜的眉头越皱越深。
似喃喃自语,他继续道:“终究他是我兄弟,我是不是不该做到如此地步……”
柳子颜突然扭过身子,捧住杜夜然的脸,紧紧盯着他晦暗的双眼,毅然道:“杜夜然,你没有错!你不需要自责,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接受惩罚。”
杜夜然直直望着他清明的眼眸,听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徇私舞弊的人不是你,贪赃枉法的人不是你,残害手足的人更不是你!是他。他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是律法的公正,不是你的残忍。难道你是为了夺嫡之争而迫害他的吗?不是,你只是揪出他犯错的证据。你做的是对的。”
“杜夜然,或许他曾把你当兄弟,可从他动了伤害你的念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兄弟了。你明白吗?”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
这几日来的茫然与无措统统都被驱散,仿佛在他的话语里得到了净涤。
杜夜然像一个孩子般,将头深深埋在柳子颜颈窝,长长喟叹出声。
……
这段日子断断续续又下了几回雪,天气是愈发冷了。好不容易放了回晴,柳子颜连忙拉着杜夜然往屋外去,说是晒晒太阳好去霉气。杜夜然纵着他,便也不阻拦。可出来了没一会儿,柳子颜的耳朵尖儿便冻红了,时不时伸手揉一揉。
杜夜然看得好笑,抬手捂住他的两只耳朵,温温的热度便顺着他的手掌传到了柳子颜的耳朵,“好点了没?”
柳子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道:“明明是有日头的,怎么愈发冷了呢……”
杜夜然看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对青绽吩咐道:“去取个手炉来,还有大氅,也一并取来。”
青绽应了话便匆匆去了。杜夜然又转头对柳子颜道:“这会儿虽有日头,却还不算暖人,而且正是化雪的时候,比下雪时还冷,你穿成这个样子跑出来,可不得冻着。”
柳子颜眨眨眼,认真地听他说着,目光中满是信赖,看得杜夜然心中一动,未加思索便用手蒙住了那双眼。
杜夜然稳了稳心神,低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嗯?”
柳子颜疑惑地眨眨眼,睫毛轻轻划过杜夜然的掌心,牵起一阵痒意,惹得杜夜然刚稳住的心神愈发起伏,连呼吸都乱了。
不忍了。
杜夜然猛地跨前一步,垂下头,准确地吻在了身前人的唇上。
忽然间的温热触感,惊得柳子颜颤了颤,正要出言询问,便被杜夜然趁势探进舌来,之前捂着他耳朵的另一只手,此刻牢牢环在他腰间。
视线被遮蔽,触觉便被放大,柳子颜清晰地感觉到他温润的唇贴着自己的,柔韧的舌在他齿间翻转逗弄,逐着他的舌,引诱缠绕,辗转厮磨。
一吻毕,全身都发起烫来,柳子颜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又是满脸烧红,羞恼道:“好端端的,你又胡闹。”
杜夜然拿开手,看他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光亮而微微眯着眼,“怎么是胡闹,我这不是帮你暖身子嘛。”
柳子颜一抬头,便望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若不是他声音里的促狭太过明显,几乎都要相信了。
柳子颜涨红了一张脸,气哼哼道:“你骗人!”
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杜夜然捏住他近日愈发圆润的脸颊,故意气他:“就骗你,你这小傻子要如何?”
小傻子果然气得张牙舞爪,恨不得扑上去咬他,杜夜然见他如炸毛的猫一般,再守不住平日的沉稳,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清越,直透进柳子颜胸腔,盘绕在心间。
他这般大笑是极少见的,柳子颜一时看呆了,仿佛被他的欢笑感染到,气也消了,傻兮兮地跟着笑起来。
两人对着傻笑了半晌,若不是青绽来送衣物,怕是还要继续下去。
杜夜然接过正暖的手炉,递到柳子颜手中,又从青绽手中拿了大氅,替柳子颜披上,捂得严严实实。
见他又是一副呆呆的模样,杜夜然捏了捏他冻得泛红的耳垂,道:“再过两日便是冬至了,府中会做羊rou饺子,吃了便不会冻耳朵了。”
他嗓音和缓,哄小孩一般,柳子颜不服气,道:“我从不冻耳朵。”
杜夜然挑眉,长长地“哦”了一声,手下稍稍用力,“还嘴硬,这么凉,再不好好保暖必要冻伤。”
柳子颜被他捏得痛呼出声,连忙甩开他的手,护住自己的耳朵,气道:“我还没冻伤,先被你捏伤了!”
哼哼唧唧地揉了许久,又嘟嘟哝哝道:“还说疼我,弄疼我倒是熟练得很。”
杜夜然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人扯进怀里,道:“我怎地不疼你?你这小心眼,倒是愈发娇气了,我都没用力,偏被你说得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