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揭开锅盖,惋惜地说:“煮坏了!”
张享冷笑,煮这种汤圆很看重火候,全飘上来的时候正好,一旦过了,很容易煮散,馅料满锅都是,白白黄黄惨不忍睹。
晏怀章拿了个茶杯,挑了几个还完整的盛在茶杯里,放到张享的床头柜上,自己就着锅直接吃起来。
直到晏怀章喝完最后一口汤,张享也没有动那几个汤圆。
“凉了就别吃了,我再去给你买点别的。”
“不用。”张享穿上外套出门,晏怀章自讨没趣,也不觉得尴尬,把茶杯拿过来吃掉了剩下的汤圆。
自从做了演员,他很少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候,终于想显摆一下讨好别人,却热脸贴了冷屁股。
没多久,张享拿着几包方便面进来。
煮过的小锅还没洗,他直接拿去卫生间冲干净,接了水,煮开后放了泡面,约莫着面快熟了,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生鸡蛋,打散了倒进锅里。
很快,房间里飘满了泡面的香味。
他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跟晏怀章一样就着锅吃,吸溜吸溜地吃面条,丝毫不讲究。
晏怀章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尽管已经吃饱了,红烧牛rou味的泡面还是很香。为了身材,他很久没有吃过泡面了,今晚这些汤圆吃进去,明早铁定要早起跑步十公里。偏偏张享吃得那个香,晏怀章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从枕头下摸了一包烟出去抽烟了。
两根烟抽完回来,张享已经收拾了锅,行李箱也打开放在床上,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晏怀章觉得自己又办了个蠢事,失笑摇摇头,干脆钻进被窝打开床头灯看起剧本。
他们这戏已经拍摄过半,拍完海州的戏份后,晏怀章就要辗转去国外拍郑谦奕在国外留学的戏,剧中需要他讲法语,而且因为是同期收音,为求真实栾导要求他必须亲自说,不许用配音。
这可要了他的命,天知道他的法语水平基本是零,现在补自然来不及,他只好请人把他的法语台词都标注了汉语拼音,然后一个一个地硬背下来。
原本很轻松的背台词的任务瞬间艰巨起来,晏怀章仔细辨认着旁边标注的拼音,轻声地念着台词,卫生间的门一开,他立刻收声,装作在研究剧本的样子。
这里的卫浴很老式,水也不热,更没有吹风机,张享洗完没觉得多暖和,就穿好衣服擦着头发出来,晏怀章抬眼:“吹风机在电视柜上。”
张享当没听到,站在空调出风口使劲擦头发。
被无视的影帝无声叹口气,继续默读剧本。
头发干得差不多,张享穿着贴身的衣服钻进被窝。不是没有与别人同处一室睡觉的情况,他这几年生活窘迫,打工或者出节目的时候常常直接睡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大家累极了就直接睡在一张床上,连男女之防也不在意。可不知为什么,跟晏怀章同处一室,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尽管张享背对着晏怀章,身上还盖了被子,可他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窥视他,烫得他脊背刺痛。
偶尔掀过的纸张,男人轻缓的呼吸,床铺咯吱,各种细琐的声音放大了一般充斥在张享耳朵里。
他紧紧闭着眼,却怎样也做不到心静而后入睡。
而且这种危机感越发强烈,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猛地转过身,睁开眼。
对面床上,晏怀章脸上戴着一副无边眼镜,在灯下仔细地看剧本,时不时还闭上眼睛默背一会儿,并没有注意他这边。
张享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
不过男人的直觉百分之九十都是无稽之谈,他这样安慰自己,又好笑自己自我意识过剩了。
就自己现在这熊样,人家影帝凭什么关注自己?再说,自己态度还这么恶劣,晏怀章没事来碰钉子脑子有坑吗?
这样想着,张享又缩进被窝,慢慢数绵羊。
没多久,他又感到了危险的目光,这一回他坦然地告诉自己一定是错觉,心无旁骛地继续数羊。
只是,张享忽略了一个事实——人性本贱。
第二天一大早,张享就赶到了拍戏的海滩上。
剧组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屋子,作为郑谦奕回国后带着儿子落魄居住的住所。
栾导见到张享,热情地搭他的肩膀:“小张你是海州人?”
“嗯,是。”张享笑着说。
“怎么,没回家看看?”栾导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戏明天才有,今天给你放个假。”
张享神色一暗,说:“不用了,我家人……”
栾导以为他家已经没有人,连忙岔开话题:“那你作为东道主总得请请小朋友们吧?”
“这是当然。”张享扯开一个笑容。
“海州是个好地方,现在很少能找到没有开发过的小渔村了。”栾导面对旭日初升的大海,张开双臂感慨。
四月底的海边还非常冷,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