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栾导比他们多活了几十年,怎能看不出他俩的龃龉,“人家可不愿意跟你凑活。”
晏怀章不以为意:“目光要放长远,栾老。”
“拍戏拍戏!”栾导拿剧本使劲砸了下他的脑袋,他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了。
晚上不用拍戏,张享果然做东请客,全组二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开往海州市里。
离开这么些年,他这个本地人已经摸不上哪里是哪里,还是晏怀章出来找了当地的朋友订了房间。
席上大家才知道原来晏怀章也是海州人,登时关注点跑偏,从张享做东变成了晏怀章做东。
晏怀章大方地挥手:“吃吃吃喝喝喝,别给我省钱。”于是宾客尽欢。
作为原先的“主”,张享反而被晾在一边。
不过他对酒桌应酬这一套一向不在行,反而落得清闲,端着一碟蛤蜊剔rou吃,别人让酒来者不拒,但却不主动跟人拼。
可惜现在不是秋天,不然螃蟹扇贝肥美,可以吃得痛快。
不知不觉,他面前已经堆了一座小山。
晏怀章跟他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坐到他旁边也剥起了蛤蜊。
“不开心?”他冷不丁问。
张享回:“还成。”
“明天是我们俩的重头戏,今晚回去先对对戏,还是别喝酒了。”
“……”张享没搭理他,不过再有人给他倒啤酒时,他没有喝。
因为有导演坐镇,这群人没敢太疯,酒足饭饱后回了宾馆。张享和晏怀章一路沉默地到房间,前后洗去酒气,面对面坐床上,人手一本剧本,一句一句地对台词。
这些日子以来,张享对拍戏有点心得,他的戏份琐碎,能发挥的地方很少,不过他看得多,学得也多,如今与几位老戏骨配戏时,已经能应对过去,虽然NG吃得还是多,可再也不会犯低级错误。
“你也有今天!”张享揣摩着刁金阳的语气,念道。
晏怀章摇摇头:“不太对,他此时应该是小人得志那种猖狂感,你太软了。”
张享又试了几次,晏怀章还是摇头:“感情要到位。”
次数多了,张享难免沮丧起来。
晏怀章放下剧本,直直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恨我。”
张享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旧事重提,一怔后脸色难看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就像刁金阳对郑谦奕,得志便猖狂,在羞辱你?”
张享的神情冰冷起来,自嘲道:“难道不是?”
“不是。”晏怀章闭了闭眼,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们继续吧。”
直到深夜,张享才把握住了那种感觉,晏怀章跟他道了晚安,黑暗中,他望着虚无的黑夜,说:“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一下我?”
张享没有给他答案。
真正与晏怀章对戏,张享才察觉到两人间差距有多大。
第一次不出意外地NG,栾导喊停后,张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杯子大口灌水,脊背都shi透了,化妆师给他脸上重新上粉,不免抱怨一句:“这么冷还这么能出汗。”
张享尴尬地笑了笑。
晏怀章演戏以有张力有爆发力著称,跟他演对手戏的确倍感压力。何况这场戏,他还要面对落魄的郑谦奕,表现出趾高气扬来,可谓刁金阳本性暴露最充分的一场。
昨晚他们排演过很多次,晏怀章不厌其烦地与他尝试各种可能,可排演毕竟是排演,真的站在片场面对镜头,一切还要靠临场发挥。
他闭眼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表现,又琢磨了一会儿重新拍,接二连三依旧是NG。
栾导的脸绷得很紧,但依旧不紧不慢。他笃信慢工出细活,拍戏也要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磨,尤其在大荧幕上,演员的每个细微表情都可以决定角色塑造得是否成功。
张享吃NG是预料中的,可他对晏怀章的表现也有一些不满意。自从来海州,晏怀章好似近乡情怯,演戏时软了一些,可郑谦奕是一个非常非常硬骨头的人,就算刁金阳得意洋洋来羞辱他,他也只是忍了下去,没有自怨自艾。
这样的郑谦奕怎么能软呢?
栾导看了几遍回放,把他俩叫过去一起看。
不用栾导提醒,晏怀章也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他不由地看了一眼身边神色严肃的张享:“你觉得呢?”
张享说:“我应该是狐假虎威的,这里更像色厉内荏。”
“昨晚我们配的第四种可以试一试。”
“嗯。”
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又进入状态。
“郑少爷,你也会有今天。”刁金阳脸孔狰狞,疯狂地笑起来。
郑谦奕身着破旧却整洁的长衫,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卡!”栾导大声喊了句:“刁金阳情感太过,郑谦奕情感太压抑。”
晏怀章没有不耐烦,对张享比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