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人群彻底围住,等他好不容易在保安的帮助下脱离人海,张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问清了病情,张享赶忙给徐炼汇了五万块钱,他没了高利贷的压力,工作又有起色,手头还算充裕,徐炼在电话那边叹口气:“阿享,回来看看吧。”
张享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徐炼收起手机,苦笑一下,推开病房门。张父已经醒了,倚在床头看徐炼。
他是受过苦的人,虽然才五十多岁,可样貌已然十分苍老,平日里倔强的面容因为生病显得格外脆弱。
他动了动唇,视线落到徐炼的手机上,低声说:“你给……打电话了?”
徐炼点点头:“张叔,你好好养病,阿享工作忙,说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谁要他回来看!”张父被戳穿了心思,激动地否认,可他现在有气无力的声音,倒是更表示了他现在的口是心非。
他们父子间的事情,徐炼不好开口,只能等张父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张父忽然说:“小徐,帮我把电视打开。”
徐炼把遥控器给他,帮他削了几个苹果放在盘子里,准备上班,关门时,他看到张父把节目频道从新闻转到了另一个频道,门缝中漏出一个耳熟的声音,那是张享的节目。
到底是亲生的,哪里来的这么大仇恨,就算有仇,时间久了肯定会淡下去的。
徐炼摇摇头,悄悄地关好房门。
录制节目用了三天多,晏怀章回去后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马不停蹄地拍了杂志封面,还因为的关系被邀请做了几次访谈,才把这三天堆积的工作完成,可惜这些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部,因为他之前休的假,很多档期已经推后,他不得不全部赶过来。
吴省在他请假的时候承担着巨大压力,天天给晏怀章找理由推工作,现在正主回来了,他报复一样把晏怀章当牲口使唤,晏怀章还不能有怨言。
有怨言也得忍着,晏怀章自我催眠,忙过这几天就好了——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几天”到底多久了。
忙里偷闲,晏怀章倒是见了几次张享,可惜都是匆匆擦肩而过,他如今也是大忙人了,晏怀章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帮了他火了一把。
不过,他没郁闷多久,因为半个月后,上档,密集的宣传活动再次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吴省惊讶地发现,晏怀章如今非常热衷于参与这类宣传。要知道,这厮从前都称做宣传就像站台卖rou一样没品,这次好了,吴省还没通知他日程,他就主动跑来询问了。
“公司给你排了十场中的五场,你马上要拍新片,时间真的不够。”吴省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全部参加,拍电影时间够,只要你定好飞机票,我随叫随到。”晏怀章拍胸脯。
吴省使劲翻白眼:“不是你说工作要专心,不能到处乱跑吗?还有什么休息好了电影才能拍好,你自己打自己的脸,舒服吗?”
“舒服。”晏怀章道,“甘之若饴。”
正主都上赶着求压榨了,吴省也不客气,把他的时间挤了又挤,硬是把十场宣传都排满了。怡悦那边一听说影帝要全程跑宣传,感动得泪都快掉下来,晏哥真是大好人。
这年头,大牌不好请啊!何况还是新节目上档,有晏怀章这个金字招牌挂着,不怕没人气。
只是不知怡悦如果晓得晏怀章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会不会感动地给他发好人卡了。
几天后,大半夜从片场出发赶航班,一整夜没睡的晏怀章终于见到了同样Jing神不振的张享。他坐在化妆镜前,没Jing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好像在补眠,任由造型师在他脑袋上发挥。
晏怀章悄悄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造型师看到他,正要客气地问好,晏怀章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指张享。造型师只好点头示意,继续给他抹发胶。
晏怀章饶有趣味地瞧着张享后脑勺上几根不听话的头发俏皮地翘起,造型师无数次镇压无效,怒拿小剪子咔嚓了事。
他心道:“头发也随他的脾性,倔。”
海州人有句谚语,一个旋好,俩旋拧,他头顶一定有俩旋,下次要亲自数数看……
他想得出神,不觉张享已经醒了,打着呵欠去抽纸巾,使劲擦了擦鼻头。
“病了?”再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晏怀章才发现他面容苍白,嘴角起了个小疱,鼻头因为不断擦拭微微发红。
“唔。”张享斜眼看他,“什么时候来的?”
果然声音也微微嘶哑,晏怀章暗暗思忖。
“刚来不久,有没有看大夫?”
张享皱眉:“没大事,我吃药了。”
“夏天热感冒不是别的,不要乱吃药。”晏怀章顿了顿,似是不经意说,“这里有家医院,我认识他们的主任,等下,你跟我去看看病。”
“不去。”张享揉了揉太阳xue,疲倦地说,“没有时间。”
“时间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晏怀章恨铁不成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