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一定回忆不起来具体内容,只是下意识地,似乎是跟眼前这个睡鬼分不开。
这种微妙的心绪,用言语是难以表达的,就像人身体内,心脏无时无刻不在跳动,可作为心脏的拥有者,人并不会感受到它的跳动,只有在抚摸着血脉和胸口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它强有力的搏动。
张享叹口气,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微微嘶哑,却带着些许戏谑地说:“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不要学姓吴的。”
张享眼皮一跳,抬头,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晏怀章睡醒了,但没有起身,只是从被窝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睡眼惺忪地扯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嗨,早上好。”
张享被这个笑容震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已经中午了。”
“那中午好。”晏怀章好脾气地改口。
如此一来,张享倒是不好冷脸相待,拿起保温桶拧开盖子,熟悉的香味飘出来,勾引着晏怀章的味蕾。
“喔哦,成香斋的百合鹌鹑汤,好香。”
“吴哥说你爱吃。”张享平静无波地盛了一碗,递过去,晏怀章从被窝里钻出来,接过碗一饮而尽,满足地舔舔嘴角,动作甚是孩子气。
“好吃。”
看他吃得满意,张享的心里没来由地也高兴了几分,你一碗我一碗,两人瓜分了一盆汤,肚子里暖融融的。
晏怀章慵懒地拖着长腔:“好久没吃饱了。”他四肢修长,蜷缩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尤其不舒服,此刻四仰八叉地舒展开腰身,更显得这张床快盛不开他。
张享眼角的余光瞥到一点,立刻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他瘦得过分了,衬衫撩起一角,下面肋骨根根突出,好像非洲难民。
晏怀章习惯性地伸手捏肚子上的rou,捏了个空,就算喝了一肚子汤,已经瘦下去的rou却不会立刻长回去,只得悻悻地拉过被子遮住。
“你等下还有一场戏?”张享问。
晏怀章懒懒地哼了声:“有~”
张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和晏怀章之间的话题从来不是由他挑起,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们能闲聊些什么,难道要说一说他最近的绯闻吗?呵呵,晏怀章会不会当场爆发神经病。
晏怀章一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心里一乐。这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某些时候很差劲吗?心里有什么话脸上都要溢出来了好吗?就算这样,张享还是紧闭着嘴,跟个闷葫芦一样只字不语。
晏怀章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指望张享来次主动,当真比登上天宫一号旅行还要难。
得,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是想问我那件事?”
张享没想到他主动提起,愣愣地点点头。
晏怀章笑得温柔:“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放心。”张享不知在想什么,摇摇头。
晏怀章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又说:“听我一次,好不好?”这话说得有点装苦情,晏怀章很坦然地调整了下表情,看在张享眼里就是有点委屈的意思了。
“两码事。”张享不想跟晏怀章提及赵西亭,只是说:“跟我有关,我不能不管。”
晏怀章是个聪明人,怎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如果赵西亭不肯放过晏怀章,张享可能会去找赵西亭理论。无论张享初衷如何,他愿意这样做,晏怀章简直受宠若惊。
就好比买了十几年彩票终于中了一次奖一样,可见着回头钱了!
“不会的,都是小事,你不要担心。”晏怀章轻描淡写地说,看着张享的模样,他忍不住起了点调戏之心,戏谑地说:“你有这份心,我很开心,乖。”
张享全身一僵,耳朵尖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了。
晏怀章心里乐开了花,想他苦心经营,四处埋种子,终于等到春暖发芽,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许只是一点苗头,但只要耐心等待,何愁不会生根开花结果,他有的是耐心,可以等。唔,当然,必要的时候施施肥也是可以的。
调戏适可为止饥渴,晏怀章欣赏够了张享的不自在,才把话题转向其他。
“阿享,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
张享本想说没有,但晏怀章满含期待地盯住他,推辞的话也变成了“有时间”。
“下午要拍全片的高chao部分……”
“我能在一旁看看吗?”张享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晏怀章笑。
张享跟晏怀章拍过戏,知道这个人拍戏的状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前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便沉浸在角色中,出戏入戏非常快,非常专业。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晏怀章和吴省合起伙来在他面前演,只骗了张享一时片刻,他想明白后便知道他多半是装的。
目的是什么,张享大概知道了,奇怪的是他没有因为被骗而生气,甚至是感到一丝愉悦。
“你觉得我穿裙子好看吗?”晏怀章拉开挂着的一排衣装袋,从里面取出一条连衣裙,在身上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