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怎样,对他已经变得太过依赖,如果没有他的话一定会死。这异样的感情让他浑身颤抖。
那仿如深海无底的沼泽散发着惑人的暗香,吸引着人一步一步踏入,他仿佛看见自己渐渐被黏稠的泥浆吞没、行将灭顶苦苦挣扎的模样。
那名为恐惧的情绪从心海中升腾起来,刚才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完全被莫名的冲动控制住了意识。而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刚才成为了那名为提线木偶的存在,那么线的另一端是牵在哪个人手里。
连最为自我的意识都被剥夺控制的感觉让他无法自已地感觉恐惧。
楚轩最后说的话是什么?舍弃?付出?
我拥有什么?我能舍弃什么?又能付出什么?
一双温暖的手臂出现在脑海中。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萝丽。
如果说楚轩代表的是惊险和未知的话,萝丽代表的就是安心和宁谧。
他喜欢简单,讨厌复杂。
小学中学时候只是有少少复杂的事情,到了大学和社会,复杂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勾心斗角、逢迎机锋、溜须拍马、利益争夺,这些复杂的事情让他觉得很麻烦,他只想活在原来的世界里,自己的世界里,不考虑前途,也不要伤害或者被伤害,像个傻瓜一样活着。
萝丽是特殊的,只要和她在一起,世界就是静止的,不流动的,连时光都不会向前推移一般,那些林林杂杂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样也没有,那是一个无邪的世界。
小时候认为变成大人就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成年之后才发现事情不是原来想象的那样,社会上的人都像被框束在一个牢笼里,按照规条循规蹈矩地过着所谓正常的人生。只要能让自己爬得更高一点,可以将一切事和人作为垫脚石或者利用的工具,金枝欲孽这样的片子卖得很好,据说它昭示了人性的真实,是所谓的办公室法则。
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只想和心爱的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就好,他对权位并无奢求,光是看着那些法则已经觉得很烦,更加不想自己也去实践那样的法则来变得成功。
在社会的洪炉中,人人都在变,他却固执地不想变不要变,他不想也变成一只被所谓法则困缚的笼中鸟。
他交往的朋友基本是不太用头脑思考的类型,不用花Jing神去应对,只要在一起混时间开心就好。
下班回到家,躺在床上,他想象着和萝丽在一起的时光,无瑕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在梦境般的世界里,一切丝毫没有改变,他们永远停留在时光之河的某一段,没有长大。
进了恐怖世界,每次做完任务回来,他不是抱着她,就是把头搁在她腿上安静地休息。萝丽还在,那么他们是安全的,就像在一个真空膜里,嫩红色的柔软薄膜顽固地隔绝了一切外界的伤害。
于是,黑暗消失,一切安心无比。
没有楚轩,一定会死。而没有萝丽,他又真的可能活下来吗?
没有萝丽的话,他的世界一定会破碎。变成行尸走rou或者毫无感情的男人,像复制体那样。
屠杀
什么都不想失去,又什么都想要得到,真是个差劲的人,他对贪心无度的自己感到深深的厌恶。无意识地把手指含在嘴里,他烦躁地啃咬着,鲜血沿着嘴唇流下来,就像吸血鬼一样。
指尖钻心的疼痛像致幻剂一样让他觉得舒服,他用力啃着自己的手指,在疼痛的殇然感中慢慢睡过去,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用再去想这些可怕的事情。
他光裸着身体躺在暗夜的地板上,身上纵横着流淌下来的干涸的血痕,暗红色的散发血色甜香的残痕,像水线一样,弯曲缓慢地沿着下颚、颈项流淌下来,蜿蜿蜒蜒地黏附,横七竖八的,没有任何规律。苍白的身体染上chao红的颜色,就像一幅诡异暗黑的印象派画作。
身上shi了又干,血ye就是最好的润滑。被血ye完全侵润过的身体才是真正的血族,用尖锐的犬齿割破血脉,以血沃养而成的光润无暇。
血族本来该是只存在于暗夜中的恒古寂寞的种族,没有伴侣,没有爱情。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微薄的晨曦从窗外射进来,好像拨弹琴弦一般在眼皮上轻触着。
休息不是太好,头脑中还有一些晕眩的感觉,他还想赖在地上不起来,越来越清明的光线却将屋子照得越来越亮,持续地给眼皮施加着压力。黑夜里倒也无所谓,白日里无从躲避的阳光实在让人讨厌,光裸着身体躺在地上很像一个变态。结果最后他还是爬起来,给服务台打了个电话叫人早餐的时候附带送套衣服过来,只要有钱没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他想着今天可以做什么事情,绝对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进入虚拟幻境战斗,明知道楚轩会在一边监视。反正离开的日子就要到了,最后的时间里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同时浑身郁积的焦躁和烦闷又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大打一场,想要杀戮和毁灭的欲望充塞了他的心脏。
不想被楚轩认为他在生气或者闹脾气什么的,他想出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