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现在已经初十,我怕他连这个月都过不去……若真是如他所说,恐怕,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再倒出一颗少年刚刚吃下的药丸,璺东风指着那颗颜色鲜红的药丸:“这便是外面鱼池子里面的红莲淬制出来以毒攻毒的法子。十年前我暂时拖延着他的性命不让那毒发作,却让他身上的毒更浓,身体的痛楚也更激烈。”
沉漪疲惫的闭上眼睛,指尖轻抚着青鸶尚带着水痕的脸庞,心疼的看着他更为疲惫的睡脸,轻叹:“能够这样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的确是心无可恋了吧……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勇敢,起码这一点他比我坚强。如果最后能够走的宁静,他会不会也觉得足够了呢。”
“你想送走他么。”
“呵……如果大桤的军队真的兵临城下了,你和情儿趁乱走了就是,不需要管我,无论如何我终究和天乾宫无关,更是被强硬的掳来,穆风堡也始终是我的家,他们不会胡来。”擦了水一漪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还有个猜想,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便更无可能有事了。”
“怎么?”
“特图尔说得对,巫皇后人怎可能对长生没有兴趣,此前我在湘合巧遇一个少年,后来更是在海舟书院成为了我的学生,他自称成清松,身边的另一名蒙目的少年唤作阿痕……如今的皇帝巫颂清,倒过来便是清松,若再加上他母亲的娘家的姓氏,正是我那个学生的姓名……成清松。”冷笑着攥紧双拳,沉漪沉沉的一字一顿道。
“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一开始,就落了他一他就知道我是谁,更加清楚接近我或许能够得到什么。或许……连我师父是谁他都十分清楚,所以不管我手中的疏影琴是真是假,他也可以在某一天利用我对他的轻信而威胁师父!”
沉漪想起成清一所谓秘密,脸色不禁更加黑沉,无论成清松说的是真是假,看样都是诚心将自己拖下水,无论什么方法……即便自己是个废物,只要自己仍然有一丁点的利用价值,便会被他死死咬住。
从湘合始伊的轻言调 戏,后来似乎真诚的拜师,再后来的好言嬉戏和后后来的悲恸坦白,甚至那日送来昏迷成清松的少年阿痕,此刻都似乎蒙上了一层Yin谋一样。
沉漪没有办法不去联想,他不想相信自己最看重的学生会是欺骗,但若是不一一着想到底,倘若是真的,他真的就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我此刻就发信给天行,你仔细说说你和那个叫做成清松待在你身边的时间,若是这段期间巫颂清的确不在京畿内,我们便能确定,巫颂清的确就是成清松。”璺东风转身去找笔墨,听着沉漪的话匆匆写了几句,立刻离开重光殿去寻送信的鸽子。
沉漪枯坐在房内,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思绪,好像凌乱,又好像快要完全抓住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我滚回学校了,网也很快弄好了~下半学期好多课……呜呜,为什么中外建筑史和国画花鸟这么矛盾的组合都能在一起?我们学艺术设计……为什么毛笔字也要学……
吐槽ps:
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求完结……无限回旋ing……抓头为什么还有十万计划呜呜呜呜!!!!
一一零 兵临
不知是不是因为飒无夜似乎倾力的一掌,青鸶的身体衰败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大祭司深红色的长衫挂在他的身上,似乎只是搭在几根枯骨之上,一阵小风就能把他吹散。
飒无夜也再也没有来重光殿,倒是沉漪常常扶着青鸶到鱼池子旁边坐一坐,红发蓝眸的少年却只是整日整日的看着池内的红莲,偶尔也会展颜一笑,拨弄一番池内的金鱼,看着它们没头没脑的乱游一番,似乎会开心一些。
重光殿一天比一天的冷清,青鸶将殿内的小童逐渐驱散,少了太多人气的重光殿,青岩色的墙壁和石柱也宛如构建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映得青鸶的脸色越发青灰,靠在沉漪的身上,最后甚至都失去了动弹的指尖力量。
池边放着一架小小的箜篌,二十五根细弦上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还有几丝诡艳的红色,青鸶的手指轻轻的搭在琴弦上,一颗颗鲜红的血珠顺着琴弦滚下,染透了杏色的琴身,细细的渗入地上。
“沉漪,”青鸶淡淡一笑,轻轻握住沉漪的手。“给我写一首好不好,我记得你小时候的字就写得很漂亮,现在苦练了那么多年,该是更漂亮了你觉得可以,画我……你画我好不好,旁边就写锦瑟——一弦一柱思华年锦瑟无端五十弦;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很久没看中原的书啦,该是没记错吧。”
从中原流传到凤凰城的诗集中,他曾经反复将这一首念了许久,最初只是觉得这首李商隐的锦瑟念起来甚是好听,少年不知愁滋味时,还没来得及体味这诗句中的愁苦,他便已经不再看了。
望着琴身和地上的鲜红,沉漪忍住胸口的酸涩,紧紧握住青鸶血迹斑斑的手:“好。只是